西藏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它的神秘來自于獨特的海拔5千米的地理位置——在世界最高的屋脊上。而這里獨特的民俗風情充滿了魅力。因此吸引著全世界的目光。西藏的珠穆朗瑪峰、神秘的布達拉宮、大昭寺等世界之最,構成了這里無限的神奇景觀,尤其是藝術家,對這里有一種神奇的向往與執著。可以說從上個世紀20年代起就有很多藝術家開始進藏。畫西藏的生活和感受。一直到今天也沒有斷過。
我的朝圣之路
西藏地處高原,自然環境于人雖然不是最佳,但這里的人們幸福指數很高。由于總有一種精神向往,他們把通過辛苦勞動掙到的一點點錢,也會送到寺廟里去,以表達虔誠。甚至從幾干里外,一步一磕頭,通過用身體丈量路程,匍匐到拉薩,以表達他們心靈的虔誠。于是形成了我們去西藏的公路或小路上,經常會看到仨一群、倆一伙,或一組人在匍匐前進的場景。非常感人!
我曾經試過學他們的動作,幾個下來就難以堅持。我想如果把這種堅持的力量放在我們所從事的任何一項事業中,應該沒有做不成的事!西藏的神奇使畫界的好幾代人,如黃胄、董希文、李化吉、陳丹青,包括我自己在內,執著地選擇畫西藏。而且這些前輩們都因畫西藏而聞名于世界。
我畫西藏跟其他畫家不太一樣,比如董希文、葉淺予、黃胄,他們畫西藏主要是風土人情,而我選擇了畫西藏的人文,或者說是從宗教的角度來畫人。我從西藏各個角落,如服裝、建筑、生活、墻壁、甚至山坡等,畫藏民在宗教信仰中表現出的精神慰藉和寄托。表達當代各類藏民的新生活狀態和精神風貌。我覺得畫西藏,如果只畫收麥子、收青稞,或者剪羊毛、放牛、放羊等勞動,缺少西藏這個特殊地方的精神實質和神秘感。
因為大昭寺是藏族精神的一個凝聚地,所以我決定一輩子畫這個地方。近些年我畫了很多大昭寺題材的作品,如《禮佛》《母親的心愿》《吮手指的小喇嘛》《空門》等等,這些作品跟前面聽說那些名家的有區別。首先從色彩上,我用水墨重彩的形式;從手法上,我用工兼寫,側重對某一細節的描寫。同時,我有自己內心的對西藏的一種精神層面的發現和理解,意識中充斥著對藏族人民信仰與朝圣的真切感受。當然還有我15年的出家經歷和感悟。這一切奠定了我對西藏的特殊情感,使我的創作充滿新意和獨特表達。有些人說史國良這些年的創作都是大紅大綠的重色彩,偏離中國水墨的味道。他們不知道這種色彩的變化,是我幾十年深入西藏,泡生活,經歷了無數次強烈的高原反應,體會透徹了藏民的心理和藏族精神后,才找到的最真實、最神奇的顏色。也是西藏對我的內心觸動的再現!
我心中的小太陽
我畫西藏沒有獵奇的成分在里面,更多是一種感情,是喜歡,是享受和幸福。我有個精神寄托——她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文成公主。我每次到大昭寺,就會去拜見文成公主。很多年前,在我陷入人生困境時,我曾到大昭寺文成公主塑像前,跟她進行過心靈對話,請求她給我加持,給我力量。后來又多次在大昭寺進行同樣的心靈對話,神奇的是每次跟她對話后,我都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當然文成公主這個當年十幾歲的女孩,為兩個民族沒有戰爭,不遠萬里來到西藏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和親,并完成了名垂青史的藏漢友好偉業。也是我備受感動的主要原因。
我每次站到文成公主畫像前都很感動,我內心管她叫姐姐,我會虔誠地對她說:“我是你的家鄉人,我來看你了。你一定很想家,我特別理解你。”每次說到這里,我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種親情和敬意。我很享受這個心靈對話的過程,總會從一個看望親人的角度去理解文成公主多年身居異土的苦楚。同時以文成公主為歷史所創的偉績來鼓勵自己。漸漸的文成公主仿佛成了我堅持畫西藏的一個強大動力。
有一次我做節目到大昭寺,再次跟文成公主對話,情到極致,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也就是那次,我為她許了一個愿:“等我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從長安你的故鄉帶一包你家鄉的土供奉給你。”我想下次去西藏,我一定會完成這個承諾。
老子說:“死而不朽者長壽也。”盡管干百年過去了,文成公主一直為世界人民所稱道,她的精神影響著當代的藝術家去創作,并產生靈感。這正是她精神不朽的顯現。我對文成公主的敬仰或許是一種跨維度的心靈感應,她對我的藝術創作也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將竭盡今生把西藏題材的創作堅持下去。
(本期文章由史國良口述,李榮編輯整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