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山
有趣的高曉松和無趣的吳彥祖,你選誰?
什么鬼問題。即便答案千篇一律地倒向后者,難道你以為高曉松會看上你?
但人們喜歡做夢。你說這只是一個假設啊假設!可假設也不過是一場醒著的夢。
很多年前一段流傳甚廣的廣告文案寫道:當你正在辦公室埋頭苦寫PPT時,阿拉斯加的鱘魚正躍出水面;當你正在與客戶絞盡腦汁談判時,橫斷山脈的霧凇正在山間飄繞;當你正在早高峰地鐵前胸貼后背時,青藏高原的蒼鷹正穿梭云端俯視蒼生……
作者倡導的是讓我們做鱘魚做霧凇做蒼鷹。哦,不好意思,我有深海恐懼身患鼻炎怕冷且恐高,所以我只好從地鐵人群里拼命擠出去寫PPT然后跟客戶談判。
能不能不要看不起我們普通勞動者啊?
已經是四年前了,時間好快。四年前我本還有權力面不改色地享受暑假。四年前,一顆像灌木叢般扎人的烈日烘烤著我的頭頂,幾近生出煙來。
那是第一次面試的日子。天橋下人頭攢動,馬路上紅塵滾滾,我又在這座魔幻主義城市里迷失。
面試之后轉正之前的九個月實習期里,我持續迷失著。有時,零點已過,我望著一片濃濃的,抹也抹不開的夜色,靜默地發呆,接觸不良似的斷斷續續思考著眼下的日子。這種情形常常發生在我崩潰的片刻,被一份低估了的工作壓垮。
這幾年我活得很神經質。
上一秒念著,干不下去了,撤吧,下一秒作者交來一篇美好的稿子,或是收到你千篇一律的表白,脊椎里仿佛灌進了清涼油,我又哭哭笑笑地振作起來——就這樣垮掉、融化、重組、站立。無休無止。把這四年用文字書寫下來,定是一本虐戀小說。而戀恰恰都是與虐密切相關的,平平淡淡只能培養依賴感。
這個月,白浪一樣的你們,嶄新嶄新地涌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梯。
這個月,我坐在會客室納新。
現在的新人變得很不一樣。有的雙目呆呆,是打開整個會客室的燈光也看不到邊際的深海;有的靈光涌動,所有微表情都在說明這里只是他的一個跳板……再難見到捶胸頓足大喊“相信我,我可以”的傻瓜,可做這行的,難得的就是那點傻——以肉身反復搏來一絲靈光這種事,太理智的人做不來。
這個月,有人問我,你猜你的職業壽命有多長?
管他呢。
曾經一位前輩告訴我,他明令禁止自己的孩子從事文化創意工作,那太辛苦,也缺乏保障。他要求孩子學一門吃到老的技術,仿佛這樣便可一勞永逸。可人工智能來了,它將取代大部分的技術工種。觀點跟時尚一樣,都在不斷反復著前行。擔心壽命有多長,不如在意愛有多久。何必把自己變成一顆沒有心的過分精明的螺絲釘。即便是螺絲釘,也得有一處不設防的凹陷。
至于你。你將在未來撞見的選擇,一點都不比我少。你反復問我選擇的標準,那么我說:為愛而生。
愛不能永生,卻通常比活著更持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