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莉
內容摘要:佐拉·尼爾·赫斯頓是美國黑人文學運動時期的重要黑人作家,其在世期間不斷搜集并整理各類黑人民間文學,對于保存黑人文化遺產及文學創作方面均有較大影響。《他們眼望上蒼》是赫斯頓的代表作,小說不僅塑造了全新的黑人形象,而且也有效避開了傳統的種族歧視主題,將視角立足于兩性關系及女性出路方面,在美國黑人文學史上具非常重要的革命意義。本文從人物塑造及主題表達兩方面對赫斯頓的《他們眼望上蒼》進行評析。
關鍵詞:女性文學 赫斯頓 《他們眼望上蒼》
美國社會因白人文化的強勢而導致黑人對自身文化感到迷茫和困惑,因此,美國黑人作家不斷深入探索自身的成長和命運,以創造文化新姿態。《他們眼望上蒼》是赫斯頓的代表作之一,其主要講述了黑人女性珍妮為追求自身幸福權利、實現自我價值而不斷與傳統世俗作抗爭的故事。小說既是對珍妮曲折成長道路的描述,同時也是作者尋找黑人文化身份過程的體現,具其獨特文學魅力,并對美國黑人文學具非常深遠的意義。
1.塑造了全新的黑人形象
在《他們眼望上蒼》之前,美國黑人文學作品當中的黑人女性多為“黑保姆”“黑情婦”的形象。但赫斯頓認為,黑人和其他人種一樣,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他們的生活也一樣非常充實。為此,在《他們眼望上蒼》當中,赫斯頓不僅反映了黑人的愛、歡樂、忠誠等,而且也反映了黑人的痛苦和失落,讓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個正常人的情感和生活[1]。
《他們眼望上蒼》的主角珍妮,是作者塑造的一個對能于反抗傳統和世俗、不斷尋找自我價值、追求自身理想的黑人女性形象。珍妮在一個普通的黑人家庭長大。雖然珍妮在年幼時期生活貧苦,但是她的精神世界卻十分豐富多彩。在少女時期,珍妮與其他女孩兒相同對愛情有著甜蜜的期望。珍妮想要一種“作一棵開花的梨樹、有親吻它的蜜蜂歌唱著世界的開始”的愛情,她希望愛情能用生命去感知,可以情感進行交流,有付出就有回報。但是受祖母南妮的影響,她嫁給了她的第一任丈夫,一個擁有富貴經濟條件的男人——洛根,這雖然讓珍妮享受到了較好的物質生活,但洛根的“騾子”思想卻阻礙了珍妮追求實現自我價值愛情的追求。珍妮意識到雖然自己的物質生活有所改善,但自身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仍然非常低,尤其是在那個黑人民族仍處受壓迫、生活窘迫的時代下。珍妮的第一段婚姻反映兩代人不同的價值觀和愛情觀,讓我們看到了黑人女性不斷尋找和發現自我的的艱辛,但同時也突顯了黑人女性反抗傳統世俗的精神[2]。珍妮并沒有過多的受到社會對黑人女性壓迫的影響,自我價值觀依然正確而積極,帶著熱情去生活。當珍妮發現和洛根的婚姻不如意的時候,她開始與命運抗爭、與丈夫爭斗,最后在躊躇間與喬私奔。珍妮做出與喬私奔這一決定充分真實的展現了珍妮不被愿意命運約束,想要實現自我的意識。雖然珍妮的私奔是在喬的引導下進行的,但是珍妮做出的這個決定也反映著珍妮自身的變化以及對自我的渴求。遺憾的是,在與喬結婚后,她被當成個人物品,她無法真實的表達自己的意見與想法,甚至無法按照自己喜好來梳理頭發,更加不能參與到與黑人的談話之中。喬希望珍妮可以被他指揮,僅僅作為他的個人物品而存在。這使得珍妮對與喬的生活充分厭惡,讓她形成了一種“墻從四面向她逼來,把她的生命活力全部擠壓光了。”的感覺,最后,珍妮還產生了人格分裂,一方面她在強烈的壓抑下做好那個合乎規范的家庭女主人,另一方面內有著一個存在美妙幻想的自我,而且這種自我最終爆發了。珍妮在公眾場合公開批評指責喬,這讓喬感到非常驚,也體現了黑人女性在追求人權的道路上困難重重。
在喬死后,雖然珍妮仍作為市長夫人而生活,但她的精神卻獲得了高度自由,使她對自我的尋找和發展有了可能。在遇到她的第三任丈夫——甜點心后,珍妮有了一個全新的自我。在小說當中,有大量描述珍妮和甜點心共同工作、一起娛樂、一起生活的場景。與甜點心在一起后,珍妮的心靈得到了凈化,同時自卑心理也完全消失,她與甜點心相親相愛,倆人的關系就如同自然一般和諧、淳樸,她還可以和其他工人一樣無視外在形象地工作,可以同其他人自由的交談、跳舞、唱歌,就像珍妮自己說的“我過的是我喜歡的生活。”這是珍妮渴望已久的生活,她最終從物質和男性的壓迫中得到完全形成了新的自我。可以與男人一樣平等的工作、談話。最為關鍵的是珍妮與甜點心之間始終都是平等的關系。當第三者介入珍妮與甜點心的愛情時,珍妮甚至可以通過打甜點心一拳來捍衛自己的愛情。在作品中還特別提到珍妮去學習了射擊,甚至甜點心發病時救了自己一命。
珍妮的一生就是對一個女性從自我惑、質疑、頓悟、覺醒到最終通過自己親身體驗去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最終創造全新自我的過程的描述,塑造了一個反抗世俗、即使身處逆境也不斷追求自我的黑人新形象。在小說當中還塑造了一些其他黑人形象,如珍妮的祖母,她出生農奴時代,雖飽經折磨,但卻并未放棄對新生活的追求,她最終以自己的努力買了一小塊地并成為了自己的主人;又如珍妮的朋友費奧比,她待人真誠善良,在珍妮有困難的時候第一時間伸出援手,讓珍妮可以得到心靈的慰藉。珍妮的第二任丈夫喬,雖然他有大男子主義,但是他作為城市的建設者卻十分有能力,這有力回擊了白人傳統觀念當中對黑人的侮蔑和貶低,這些都是對黑人新形象的塑造。此外,小說當中還有很多描寫黑人日常生活的章節,如伊頓維爾的黑人、沼澤地的黑人等,他們雖然身處受壓迫的時代,但他們仍可以談笑、游戲、娛樂等,保持著幽默和樂觀的態度生活。
2.突破了傳統種族歧視及壓迫主題
赫斯頓的創作年代是黑人與白人種族矛盾非常突出的年代,眾多黑人文學均體現種族歧視及種族壓迫主題,但赫斯頓卻未著眼于揭示種族矛盾,而是將視角立足于兩性及女性出路方面[3],小說主線體現了黑人女性為爭取在兩性之間處于平等地位、權力及實現自身價值等方面而不斷努力和斗爭,將體現特定種族問題升級至體現普遍的人和兩性關系問題。
《他們眼望上蒼》將黑人女性珍妮的一生經歷作為線索,對珍妮和她的三任丈夫之間的婚姻進行了描寫,塑造了一個敢于實現自我價值、獲取人權的黑人女性形象,同時也充分展現出作者對女性問題的價值觀。受到祖母的影響,珍妮嫁給了她的第一任丈夫洛根,洛根是一個會為不斷積累財富而努力的男人,但他同時也是一個嚴格恪守傳統觀念的男人。在嫁給洛根之后,珍妮就成為了洛根的“騾子”,作為他的性伴侶和勞力。但珍妮是一個勇于追求自我的女性,雖然當時她并不清楚作為一個女性該有怎樣的自我,但當她發現丈夫洛根“不再用詩一樣好聽的語言和她說話”時,她雖然躊躇,卻仍然跟著斯塔克斯私奔了,這就體現了珍妮為反抗“騾子”思想和對自我不滿而企圖掙脫傳統枷鎖的勇氣。endprint
珍妮的第二任丈夫——喬的出現,讓珍妮的生活有了新的開始。與喬結婚后,珍妮不僅擁有了富足的物質生活,而且也獲得了一定社會地位。但喬是一個被白人嚴重同化的黑人,他有著對欲望和權力的強烈追求,他通過努力獲得了財富和榮譽,使珍妮也有了較高的社會地位。但即使如此,珍妮卻仍然如當時其他女性一樣,受父權制度的嚴重束縛,珍妮就如喬的私人財產一般,聽命于喬,受喬的壓迫,其中最主要的體現就在于喬說:“我的妻子不會發言。”“她是個女人,她的位置在家里。”他限制珍妮說話。沒有話語權便意味著沒有人權,尤其是在兩性關系當中,只要有一方失語,則無法平等。珍妮說:“你和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你卻一點都不了解我。”在持久的壓迫下,珍妮最終選擇了反抗,她在公開場合指責喬的高傲自大,公然挑戰男性的尊嚴和地位,這是對傳統男權至上的社會體系發起挑戰。最后,喬雖然禁止珍妮出現在他的面前,但在喬臨死之際,珍妮仍然鼓起勇氣走進喬的房間,并與她交談,試圖幫助喬正確認識自己。這是傳統女性為解放自身人權所做出的努力,也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和爆發的體現,傳達了作者對于女性命運的思考[4]。
珍妮的第三段婚姻——與甜點心的生活可以說是珍妮希望的實現。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珍妮的理想是建立在他成為市長遺孀,財富積累早一定程度上的。雖然珍妮與甜點心并不是因為她的財產而結合,但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財產,她才能和甜點心幸福、快樂地生活,這表現出了作者對于女性出路的認識,即女性獲得解放的基礎是擁有一定經濟能力。但珍妮的第三段婚姻卻有著一個耐人尋味的結局:甜點心在一次洪水當中為救珍妮而被狗咬傷,并得了恐水病,在不久之后,甜點心因病情發作而以槍威脅珍妮,最終珍妮為了自衛而將甜點心打死了。這個結局反映了作者認為在當時的條件下,珍妮和甜點心的幸福難以實現,一方面珍妮的財產是因她的前任丈夫去世所得到的,具很強的偶然性;另一方面,即使甜點心尊重、愛護珍妮,但他仍無法跳出男權社會,最終他與珍妮的前兩任丈夫一樣,都存在著一種要求女人感激、順從男人的思想。
就跨文化交際而言,不管是哪種文化,其都會有自身特殊的價值體系,不管是誰的信仰或行為準則,其源于一個特定的社會環境,各種行為都只能置于它所處的價值體系當中進行評價,世界上是沒有一個能夠被全社會絕對認可的正確的評價標準。赫斯頓雖然是黑人文化覺醒的先行者,但她并非一個有著超然態度的文化主義者,她本身也是一個黑人,她只是將黑人當作美的象征來進行創作。雖然黑人文學的發展道路極為坎坷,但《他們眼望上蒼》確實為探索黑人生命價值和黑人文學覺醒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參考文獻
[1]楊東霞.《他們眼望上蒼》:后殖民主義視角下的身份問題[J].重慶第二師范學院學報,2015,28(06):95-98.
[2]郭鑫,朱潔,李海燕.從象征意象看《他們眼望上蒼》中的黑人兩性主題[J].校園英語,2015,(25):251-252.
[3]董春雪.不斷超越自我之路——《他們眼望上蒼》中珍妮的黑人新女性意識[J].海外英語,2014,(17):185-186.
[4]焦小婷.赫斯頓的困頓——也評《他們眼望上蒼》中的女性形象[J].外國語文,2014,30(04):6-8.
(作者單位:湖南工學院國際教育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