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竊罪與故意毀壞財物罪之思考

案例：2016年11月29日至2016年11月30日凌晨，簡某為盜竊車內財物，使用螺絲刀、玻璃刀等工具，撬碎邱某等11人停放在路邊的車子車窗玻璃，在其中2輛車內竊取人民幣共計4000元，造成11輛車損失共計8895元。法院最終判決簡某犯故意毀壞財物罪、盜竊罪，數罪并罰執行有期徒刑二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000元。

一、盜竊罪與故意毀壞財物罪犯罪構成

（一）盜竊罪

盜竊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公私財物的行為。盜竊罪是最常見的侵財類犯罪。

盜竊罪侵犯的客體是公私財產權利，公私財產權利并不單指所有權。本罪在客觀方面表現為行為人具有竊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或者多次竊取公私財物的行為。本罪主體是一般主體，凡達到刑事責任年齡（16周歲）且具備刑事責任能力的人均能構成。本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直接故意，且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

（二）故意毀壞財物罪

故意毀壞財物罪，是指故意毀滅或者損壞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

本罪侵犯的客體是公私財物的所有權。本罪在客觀方面表現為毀滅或者損壞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故意毀壞公私財物行為，必須達到數額較大或有其他嚴重情節的才構成犯罪。所謂情節嚴重，是指毀壞重要物品損失嚴重的，毀壞手段特別惡劣的；毀壞急需物品引起嚴重后果的等等。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情節較輕的，是一般違反治安管理行為。本罪的主體是一般主體，凡達到刑事責任年齡且具備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均能構成本罪。本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犯罪目的不是非法獲取財物而是將財物毀壞。這是侵犯財產罪中毀財型犯罪與其他貪利型犯罪的根本區別。

二、盜竊罪與故意毀壞財物罪區別與聯系

（一）兩罪區別

1.主觀目的、手段不同

兩罪主觀方面均為故意，但盜竊罪還有非法占有的目的，犯罪動機多樣，主要是為了實現對財物的占有，通常基于此動機行為人會采取相對“和平”的財物取得方式，行為人所期待的是對財物的非法占有，而故意毀壞財物罪則不具備非法占有的目的，其目的是將財物損毀，多數出于報復、泄憤的動機，出于此類目的行為人更多的會采用較為激進的犯罪手段，其行為往往造成財務本身的滅失，兩罪的犯罪心理有很大區別。

2.客觀方面不同

主觀目的的不同導致行為方式不同，因此盜竊罪故意毀壞財物罪的客觀方面有所區別。

盜竊罪的客觀方面表現為竊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或者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的行為。盜竊行為具有一定的秘密性，這是盜竊罪與其他財產類犯罪最主要的區別，此外成立盜竊罪客觀上必須達到盜竊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滿足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的條件。可以說盜竊的客觀方面比較豐富。

故意毀壞財物罪客觀方面表現為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其中毀壞包括毀滅和損壞，而其他嚴重情節是指毀壞重要物資、手段惡劣、動機卑鄙等。故意毀壞財物罪的客觀方面主要是從毀壞行為造成的損失以及情節的嚴重性兩方面考量。

3.量刑的區別

盜竊罪法定刑分三個檔次，一般的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則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刑罰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故意毀壞財物罪的處罰只有兩個檔次，一般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法定刑為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從刑罰的規定來看，兩罪的起點刑所差無幾，但盜竊罪最高可以判處無期徒刑，而故意毀壞財物罪最高刑為七年有期徒刑，可見盜竊罪刑罰幅度較大。

（二）兩罪聯系

盜竊罪與故意毀壞財物罪最直接的聯系即客體的重合，兩罪的客體都是公私財物的所有權，兩罪在現實中會出現一定的競合，正如上文中的案例，行為人以盜竊的故意，使用破壞性的手段實施盜竊行為，既竊得財物，又造成其他財物損毀，那這種情況是數罪并罰，還是擇一重罪處罰，根據兩高的司法解釋，應分情況處理。

（三）《關于辦理盜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之理解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盜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簡稱《解釋》）第十一條規定盜竊公私財物并造成財物損毀的，其中采用破壞性手段盜竊公私財物，造成其他財物損毀的，以盜竊罪從重處罰；同時構成盜竊罪和其他犯罪的，擇一重罪從重處罰；實施盜竊犯罪后，為掩蓋罪行或者報復等，故意毀壞其他財物構成犯罪的，以盜竊罪和構成的其他犯罪數罪并罰；盜竊行為未構成犯罪，但損毀財物構成其他犯罪的，以其他犯罪定罪處罰。

該規定主要是為了解決以破壞性手段實施盜竊，同時造成財物損毀應如何定罪處罰的問題。正如上述案例，簡某采用撬車的手段，盜竊車內財物，盜竊作案11起，竊得財物價值4000元，同時造成車輛損失8895元，最終法院判決以簡某犯盜竊罪、故意毀壞財物罪數罪并罰。但簡某并不具備《解釋》第十一條第（二）項規定的，為掩蓋罪行或者報復的目的，簡某毀壞財物的故意與盜竊財物的故意是重合的，但筆者認為法院判決并無不當，該案例所適用的為該解釋十一條第三項。簡某盜竊作案11起，但僅在其中兩輛車中竊得現金4000元，其余9輛車中并未竊得財物，而造成11輛車損失共計8895元，如果將11起作案作為整體分析，則應適用解釋第十一條第一項，盜竊次數、采取破壞性手段就成為盜竊罪的量刑情節予以考慮。但適用該款項簡某故意毀壞財物的行為僅作為量刑情節從重處罰，顯然會使量刑過輕。如果將11起單獨分析，便可以解決這一難題，簡某在兩輛車中竊得財物4000元，則該2起成立盜竊罪無疑，且在這兩起作案中，簡某使用破壞性手段，應依照解釋十一條第一項從重處罰。其余9起簡某未竊得財物，以次數來看屬于多次盜竊，以造成損失金額看，亦構成故意毀壞財物罪，因此根據十一條第一項應擇一重罪處罰，因盜竊系未遂，故意毀壞財物系既遂，相比較故意毀壞財物處罰較重，因此剩余9起作案以故意毀壞財物罪處罰。因此筆者認為法院判決充分考慮了行為人的盜竊行為以及故意毀壞財物行為的聯系和區別，數罪并罰更能實現刑法中保護公民財產所有權的立法本意，也使得犯罪分子罪當其罰。

作者簡介：

梁娜，湖北省宣恩縣人民檢察院公訴部檢察官助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