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企業負責人管理不當致財產損失如何定性

林壇典 詹秀林

[案情]2015年2月，某市陶瓷行業技術創新中心法定代表龔某未經集體研究，擅自聘用無會計從業資格人員劉某擔任出納，且未簽訂勞動合同，同時對創新中心的財務制度運行及資金管理使用情況管理、監督不到位，導致劉某在未經審批的情況下將創新中心80萬元資金轉至詐騙分子銀行賬戶，使國家財產遭受重大損失。

本案爭議的焦點有二：一是龔某構成犯罪主體是否適格；二是龔某是否存在重大過失。第一種意見認為龔某不構成犯罪。根據工商登記，創新中心是某縣陶瓷研究所下屬集體企業，城鎮集體所有制企業的財產屬于勞動群眾集體所有，龔某作為福州市陶瓷行業技術創新中心法定代表人，管理的是集體財產，不是國有財產。創新中心被騙80萬元資金主要是劉某責任，不屬于龔某失職。第二種意見認為龔某構成簽訂、履行合同失職被騙罪。創新中心是國家全額出資，屬于國有獨資公司，龔某對造成國家利益損失有重大過錯。

[速解]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如下：

首先，創新中心應認定為國有公司。在運營方面，創新中心成立后在陶瓷研究所加掛牌子，公司經營模式是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在企業出資方面，創新中心系國有獨資企業。《企業國有資產法》第5條規定：“本法所稱國家出資企業，是指國家出資的國有獨資企業、國有獨資公司，以及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資本參股公司。”該縣陶瓷研究所是全額撥款事業單位，出資100萬元成立了創新中心。工商注冊檔案顯示，陶瓷研究所占股100%。根據《關于辦理國家出資企業中職務犯罪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規定：“是否屬于國家出資不清楚的，應遵循‘誰投資、誰擁有產權的原則進行界定”。創新中心運營資金來源主要是財政撥款， 案發時創新中心賬戶總金額103萬，全系上級財政撥款，主要用于實驗室建設，故本案被騙的80萬人民幣系公款，損失的是國家利益。

第二，龔某的行為與造成的損失具有刑法上的因果關系。龔某作為創新中心的負責人客觀上存在嚴重不負責任行為，具體表現為：（1）劉某系創新中心的財務人員， 按照當時《會計法》規定，從事會計（含出納）的工作人員，必須取得會計從業資格證書。龔某沒有嚴格按照法律規定，沒有經過單位集體研究，擅自決定聘請沒有取得會計從業資格的劉某擔任出納。（2）創新中心財會內控管理不當。創新中心將銀行賬戶的密碼器與U盾都交劉某保管，沒有相關規定制約，導致大筆資金在未經審批的情況下被支出。（3）公司考勤沒有管理到位。出納劉某無故連續曠工5日直至家屬找到單位后才被發現。

最后，龔某的行為構成簽訂、履行合同失職被騙罪，應追究刑事責任。簽訂、履行合同失職被騙罪是指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主管人員，在簽訂、履行合同過程中由于嚴重不負責任，致使國家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行為。從創新中心角度出發，向詐騙集團匯款是在履行建設實驗室的雙務合同，合同的形式和合法性不影響定罪。按照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的標準規定（二）》，國有公司的工作人員，嚴重不負責任，造成國家直接經濟損失數額在50萬元以上的，應予立案追訴。本案的創新中心屬國有獨資企業，作為創新中心的負責人，由于嚴重不負責任，造成上級撥款被騙。案發后，公安機關全力偵查，但由于贓款在境外被提取，無法追回，實驗室建設嚴重受阻。龔某的失職行為對國家造成重大損失，應予追究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