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生與現代中國學術研討會綜述

余與之

2018年12月15日 紀念張競生誕辰130周年暨“張競生與現代中國”學術研討會在廣東省韓山師范學院開幕。來自廣東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等單位的150名專家學者和社會各界人士參加了會議，圍繞“張競生與現代中國”、“張競生美學思想”、“張競生鄉村建設思想”、“張競生性教育思想”等專題開展研究和交流。會議由韓師黃景忠副校長主持。韓師黨委書記幸小濤、廣東省文史館巡視員陳小敏、廣東省檔案館黨組成員張進思、張競生之子張超等出席會議并致辭。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北京大學教授陳平原，上海大學教授劉達臨、中央黨校教授范玉剛等作大會主題發言。

張競生（1888-1970年），廣東饒平人。1912年作為國民政府首批公費留學生赴法留學，獲里昂大學哲學博士學位，是潮梅地區第一位博士。回國后，他曾大力提倡避孕節育，在北京大學時發起愛情大討論，公開出版《性史》第一集，開辦“美的書店”等，成為20世紀20年代中國思想界文化界的風云人物。他的一生極具傳奇色彩，曾被孫中山委任為南北議和團首席秘書，后任潮州金山中學代理校長、北京大學哲學教授。20世紀30年代，張競生回到家鄉饒平進行鄉村建設實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一直在廣東省文史研究館工作。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在晚年毅然回到饒平支持家鄉建設。張競生一生著述頗豐，主要涉及美學、哲學、性育、文學、邏輯學、民俗學、人口學、社會學、鄉村建設等領域，尤其是在性學與提倡美的生活等方面思想前衛，影響深廣。張競生在很長一段時期內并未引起學界的重視，由于主流文化的長期排斥和遮蔽，張競生被長久地塵封于歷史的塵埃之中。

與會領導和專家認為，客觀而正確地認識和評價張競生，對推動潮汕地方文化建設，發掘區域文化資源、凝聚文化共識、提升文化自信，推動區域文化研究，將起到積極的作用和深遠的影響。

在20世紀的中國思想文化界，張競生是一個獨特的存在。陳平原教授指出，張競生的哲學、美學、文學、鄉村建設，乃至他最出名的性學研究，放在整個20世紀中國的歷史進程，都不算最為出色——雖有提倡之功，但未見豐碩的成果。很大的原因是他過早地出局，遠離了舞臺中心，好多美妙的設想沒能實現。張競生之浪跡江湖，轉戰多門，與其說是才華橫溢，不如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很長時間，張競生近乎“逐水草而居”。除了北大五年，張競生博士長期屈居下僚，才華沒能得到充分發揮，實在令人扼腕。在世俗意義上，這可以說是個“失敗者”，“可他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觀察角度，幫助我們串起了一部‘不一樣’的中國現代史”。就好像張競生這么一位孤獨地漫步于新舊、中西、雅俗之間的盧梭信徒，勇氣可嘉，時運不濟，其煢煢孑立，踽踽獨行，不僅記錄個人的得失成敗，也刻畫出五四新文化人很難突破的“天花板”——在情與欲之間，那個時代更傾向于喚起前者，而相對忽視了后者。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新文化運動一旦成為主流，其滾滾車輪，同樣會碾碎那些異端或步調不一致者。這就是歷史，既有情，也無情。

張競生生前是一個失敗者，但在歷史上他是個成功者。上海大學教授劉達臨如是說。他認為，張競生的很多觀點現在就得到了歷史的正名，當時很多人批評他。我們可以看他的性教育，連魯迅曾說實現張競生的主張要等到25世紀，但他在1970年過世了，然而張競生死后18年國家就發布了公告，規定全國的中學都要進行性健康教育。他在廣東提出要計劃生育。可是在他過世后12年國家的憲法就規定計劃生育定為國策，他成功了。如果把張競生僅僅看成是性學家是遠遠不夠的，他還是杰出思想家和改革家。他是一位杰出的社會學家，性學只是其中一部分。長春理工大學文學院符曉認為，張競生是中國近現代美學不可忽視的美學家之一，其代表美學著作為《美的人生觀》。可以從三個方面理解張競生的美學思想：生命是“美的人生觀”的邏輯起點；生活是“美的人生觀”的研究對象；擴張力是“美的人生觀”的實現途徑。

在鄉村文明視野中重估張競生的“鄉建探索”。中央黨校范玉剛教授認為，張競生博士的“鄉建探索”是在當時鄉建思潮中涌現的，是諸多知識分子進行鄉村建設的一種實踐，其鮮明特點是他特別注重“民智、民力、民生”問題，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鄉建遺產，其有些思想對今天實現鄉村振興、發展鄉村文化產業具有相當的理論啟示價值。廣東省文史館館員陳漢初認為，20世紀二三十年代，張競生從當時全國鄉村建設運動中吸取經驗教訓，著手開展“農村復興”實驗，開公路、育苗圃、辦農校，積累了一定的鄉村建設經驗，走出了一條有粵東特色的“農村復興”之路。

研討會期間，還舉行了《文妖與先知張競生傳》再版發布會以及《張競生集》（十卷本即將由北京三聯書店精裝出版發行）書樣展示和張競生故居重新開館儀式。12月16日，在張競生先生的故鄉饒平，來自全國各地的100余名專家學者參觀了新落成的張競生文化園，還拜謁了張競生墓。

廣東省人民政府參事林倫倫、廣東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館館員于力、陳漢初、陳劍暉出席了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