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西游》的前世今生

寧夏鎮北堡影視城那個標志性的夯土城墻上，周星馳和朱茵的身影似乎在這里定格了，來自天南地北的游客們在這里爭相拍照留念。許多人之所以不遠萬里來這里駐足，多是和二十多年前的一部電影《大話西游》有關。準確地說，《大話西游》是兩部電影，由第一集《月光寶盒》和第二集《大圣娶親》組成。

二十多年來，很少能有一部電影像《大話西游》一樣，衍生出豐富多樣的副產品，從一部電影，上升到一種文化現象，伴隨著一代人的青春和回憶，歷久彌新，讓人念念不忘。這部電影究竟有什么過人之處？又是在什么樣的時代背景下拍攝的？

奇思妙想“大話西游”

從出場人物中可以看出，這是一部以吳承恩《西游記》為藍本的電影，但片中的情節卻和《西游記》里的記載大相徑庭。這個設定來源于導演兼編劇劉鎮偉小時候讀《西游記》時產生的一個想法。

劉鎮偉將自己代入到了孫悟空的角色里，他覺得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悟空很可憐，也一直希望能和佛祖談判，最后是迫于無奈才答應陪唐僧一起去西天取經。如果他是孫悟空，那么他被放出來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點殺掉唐僧，這樣就不用去取經了。

《大話西游》的故事也是基于劉鎮偉這樣一個“邪性”想法下創作出來的，同時他也不希望大家拿孫悟空只當猴子看，為了把他描述成一個有血有肉，有矛盾、有掙扎的凡人，他在故事里還添加了一段愛情。當周星馳聽到劉鎮偉講的故事以后，不免有些猶豫。雖然這個故事披著神話的外衣，但本質上卻是一部悲劇愛情片，這是他之前從未涉獵過的。

對于這部從定位開始就有所突破的電影，周星馳下了很大的心力。電影的出品方彩星電影公司，就是由周星馳牽頭組建的，《大話西游》也是彩星公司的開山之作。同時為了電影更好地展現，他們選擇了和拍攝過《紅高粱》的西安電影制片廠以合拍片的形式合作。這是一次雙方都相互看好的選擇，西影廠看中的是周星馳喜劇天王的票房號召力，而彩星公司則看中了中國內陸取景的便利及西影廠認真專業的工作人員。整個電影6000萬的投資，在上世紀90年代初期，是一部大制作。

時隔多年，我們仍然能從劇組人員的配置中，看出當時周星馳的勃勃野心。導演劉鎮偉拍攝過《東成西就》、《賭圣》，是當時香港最當紅的喜劇導演，而周星馳則是當時最當紅的喜劇演員，加上老戲骨吳孟達、羅家英的加盟，保證了整個電影的底色。女主角則邀請了之前合作過《逃學威龍2》的當紅花旦朱茵，還有周星馳在電視臺時期的同事藍潔瑛，并起用了剛剛從英國留學歸來的新人莫文蔚。武術指導是《古今大戰秦俑情》電影的導演程小東。而在中國內地方面，飾演牛魔王的演員是《三國演義》里關羽的扮演者陸樹銘，而作曲則是曾給《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等電影配樂的作曲家趙季平，這個組合無論是當時還是放到現在都稱得上是頂尖配置。

周氏喜劇風格的經典之作

1994年的盛夏，寧夏鎮北堡，《大話西游》正式開機了。這部當時還叫作《大話東游》的電影，似乎和《西游記》的聯系并不緊密，電影的主角也不是保唐僧去西天取經的孫悟空，而是一個叫至尊寶的山賊。

電影中的至尊寶是五岳山上的一個BTV北京《檔案》播出時間：每周一至周三22：35山賊頭目，帶著十幾個兄弟阻截商路、大塊吃肉、大秤分金，日子過得也算逍遙。但春三十娘、白晶晶、菩提老祖相繼到來，打破了他原本的生活，似乎所有人都在不斷提醒著他，他不是至尊寶，而是孫悟空轉世，久而久之他對自己的身份也發生了恍惚。

至尊寶和孫悟空，一個托世，一個本尊，是一體兩面還是兩個人物？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周星馳，這兩個角色要怎么呈現才能打動觀眾？

在拍攝之前，周星馳看了不少孫悟空的資料，包括內地的電視連續劇《西游記》、京劇《鬧天宮》等，在這個基礎上，他還是要嘗試做一些突破和改變。每天的拍攝結束后，他經常和劉鎮偉在賓館的房間里討論劇本和角色。

在一次角色討論中，劉鎮偉提到了一部當時好萊塢的熱映電影《變臉》（The Mask），他提醒周星馳，可以參考一下電影中金·凱瑞的演法。但當時這部電影沒有在中國內陸上映，只能在香港看到。正好有幾天，周星馳要回港宣傳新片《國產凌凌漆》，也順道看了電影《變臉》。

飛回寧夏后，周星馳直接來到劉鎮偉的房間，把他感受到的東西演給劉鎮偉看。在周星馳活靈活現的表演中，劉鎮偉知道，一個全新的孫悟空形象誕生了。

在影片拍攝期間，周星馳和劉鎮偉這樣的互動經常能看到。劉鎮偉身兼導演和編劇二職，經常臨時加戲，劇本也是一邊拍攝一邊完成。

周星馳也總是能在拍攝中迸發出許多天馬行空的想法，這些靈感和創意在拍攝中逐漸磨合，最終成就了一部周氏喜劇風格的經典之作。

剛上映時票房慘淡，多年后才大熱

一百多天的拍攝任務結束后，電影進入了后期制作階段。在整理素材的時候，周星馳和劉鎮偉才驚覺，由于二人在片場邊寫邊拍，臨時加戲太多，以至于一部電影的容量已經無法裝下那么多奇思妙想了，經過協商后，他們決定將電影一分為二，分兩部上映。

1995年1月21日，電影《大話西游之月光寶盒》在香港上映，票房只有2500萬港幣，一個月后上映的《大話西游之大圣娶親》票房也不到2900萬港幣，要知道整部電影的投資就有6000萬，這樣的票房成績直接導致了投資方彩星電影公司的倒閉，中國內陸的版權也賣給了西影廠。事后劉鎮偉檢討，認為錯在把片子分成了上下兩集，劇情松散，不能一氣呵成，觀眾自然不會買賬。

受此影響，周星馳在之后放棄了大制作的嘗試，并在其后的《百變金剛》中連個人表演都有所收斂，而另一個主創劉鎮偉，則遠赴加拿大，一度要遠離電影圈。

在中國內地，1995年8月《大話西游》在上海上映時，票房成績一度形勢大好，但隨著《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陽光燦爛的日子》等電影輪番上映后，整體發行情況急轉直下，票房成績黯淡。在北京，《大話西游》則被當作發行失敗的典型，1996年2月，《月光寶盒》作為寒假影片推出，三個月后《大圣娶親》登場，可是兩部票房都只有20萬左右，甚至不少場次的觀眾是以個位數計算。

1996年，這部電影的拷貝來到內地，在北京電影學院里上映，受到大學生的熱烈追捧，知名度不斷提升。這股熱潮開始席卷中國的整個高校圈，學生們通過VCD這個載體，反復觀看。電影中原本密集的臺詞，也被一句句地咀嚼出了味道。這股來自于《大話西游》的熱潮，并沒有止步于高校圈，而是隨著這一代大學生的畢業，在社會上繼續發酵。

《大話西游》在中國內陸的大紅大紫，也是周星馳和劉鎮偉始料未及的。這也促使遠走加拿大的劉鎮偉再次回到了電影行業。周星馳和劉鎮偉事后曾經一遍遍地反復觀看《大話西游》，試圖從中了解中國內地觀眾的喜好，然而無論他們怎么努力，再也復制不出這樣一部聚集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現象級影片了。

多年之后，基于《大話西游》的熱度，劉鎮偉后來又推出了《情癲大圣》、《越光寶盒》、《大話西游3》等作品，而周星馳也推出了《西游·降魔篇》、《西游·伏妖篇》。看得出，兩人對《西游記》的故事依然情有獨鐘。

有記者問周星馳，要看多少遍《西游記》才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充斥于電影中，截止到2017年《西游·伏妖篇》上映前夕，周星馳的回答依然是：“一直沒完整地看完過。”

本報特約記者馬麗根據《檔案》提供資料編輯整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