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鵬
小時候,我很怕父親。
記得我剛開始跟父親學木工的時候,他總是很嚴厲。有一次,我趁父親不在,自作聰明裝配了一個大衣柜。剛剛裝好,父親便回來了。他走到衣柜前,陰著臉,轉著圈看。驀地,他用力把大衣柜推倒,拿起一根木料,瞪著我,指著裝錯的地方質問:“你瞎了?”他突然扔掉木料,舉起厚重的巴掌,一下子打在我頭上。
從那一天起,每當父親舉起巴掌時,我都心有余悸,生怕會落到我頭上。
然而,另外一件事,卻改變了我對父親的看法。有一天,我在家里偷偷把新買回來的座鐘拆開了,正在研究的興頭上,突然聽見父親的腳步聲。匆忙之間,我慌亂地把座鐘拼湊在一起。
父親進屋后,一直沒有出去。將近中午,他忽然盯著座鐘發呆:“嗯?怎么停了?”他邊說邊搬起座鐘,“當啷”一聲,鐘擺在里面發出碰撞邊框的聲音。
我害怕地低下了頭,他幾步走過來。我把眼睛一閉,等著那滿是老繭的手落下。可是那手掌只是輕輕地落在了我的頭上,不是痛打,倒像是撫摸。
那個年代,一臺座鐘可比一個木柜要值錢啊,為什么他不生氣反而高興呢?
一直到我成家立業多年后,父親才告訴我:“你跟我學木工是學手藝。做木頭活好比做人,一榫一眼都要套牢弄實在,才能保證家具結實。做人,也要實在、不投機取巧。可你學修表,那是鉆研,我不想讓孩子沒有前途……”
父親兩次舉起的手掌,讓我一生難忘。
李中一摘自《女士》
(做人,要踏實穩健;做事,要求知若渴。本文適用于為人處世方面的作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