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康奈爾大學的終身教授羅阿爾德·霍夫曼,在他44歲時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當時,有記者追問其獲獎原因,他并未給出具體答案。
幾年后,當他的又一本詩集《間隙與邊緣》出版后,其友國際量子分子科學院院士皮卡說:“也許化學的終極語言,應該是——詩歌。”
這話,說出了霍夫曼杰出的奧秘。至今,他已出版了《蛻晶態》、《記憶效應》、《孤子》等五本詩集,被譽為化學詩人。
霍夫曼對于詩歌的喜愛,始于童年。1937年,他出生在波蘭,出生后不久,就與所有波蘭人一樣,淪為了德國納粹的階下囚。霍夫曼的父親以犧牲自己的代價,買通了看守,讓兒子和妻子逃出了集中營,在一所學校簡陋的圖書室里躲藏。
在隨后的十八個月中,在這片狹小的天地里,不想讓小霍夫曼生活枯燥無趣的母親從亂糟糟的書堆里翻出了幾本詩集,每天讀給他聽。優美的詩句,營造出神奇的意象世界,幫助小霍夫曼趕走了逃亡陰影。從此,他和詩歌有了不解之緣。
1949年2月,歷經千辛萬苦,霍夫曼全家來到了美國紐約。童年的艱辛,讓他特別珍惜求學的機會,他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取得了化學學士學位,而后,他又北上哈佛,攻讀博士學位。
25歲那年,霍夫曼入選了哈佛大學研究會。不久,他就發現并提出了周環反應的分子軌道對稱守恒原理。28歲時,他進入常青藤名校康奈爾大學,三年后,就從副教授晉升為了正教授。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霍夫曼會潛心科學研究時,他又有了另外的癖好,不務正業地寫起了詩歌。面對質疑,他不為所動,只因童年母親讀詩的聲音,總是回響在他心靈的世界里,讓他不能自拔。
其實,早在讀本科時,霍夫曼就選修了著名詩人范道倫的詩歌閱讀課。當時,他有個愿景:就是將科學和人文藝術統一起來。
霍夫曼認為,科學和人文藝術都是創造行為,需要手藝,才能干出漂亮的活兒,并且都關注細節。這種認識,讓他更深地體會到了化學的趣味。他覺得,通過詩歌,可以呈現看似枯燥的科學隱喻,讓世人一目了然。
1977年,霍夫曼發表了他的第一首詩,詠嘆原子世界,并作出了哲學反思。在康奈爾大學,他結識了自然哲學家兼詩人安蒙斯。他們邀約詩歌愛好者每周聚會,朗誦新作,互相點評。遨游在詩意世界里,霍夫曼的想象力愈發豐富,他在化學研究上,更是腦洞大開。1981年,他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
此后,人們驚訝地發現,霍夫曼又開始熱衷于寫劇本了。他創作的《氧:關于“追認諾貝爾獎”的二幕話劇》聲名遠播。他還寫了兩本非化學專業的著作,《羅納爾德·霍夫曼論化學之哲學、藝術與科學》和《超越局限:藝術和科學中的崇高感》。
霍夫曼曾笑言:發表詩歌比論文難多了,我給科學雜志的投稿,接受率通常都在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之間,而我給文學雜志的投稿,接受率還不到百分之一。可是再艱難,也未能擋住他的步伐。
他說:“我寫詩,是為了洞悉周遭世界,是為了領會自己對世界的反應。”或許正是這種“領會”,讓他成為唯一一個拿遍了有機化學獎、無機化學獎、純粹化學獎和美國化學會最高獎的學術大師。
一些看似不務正業的舉動,或許會助力“正業”打開玄妙之門。找到精妙的契合點,也許我們都可以成為另一個霍夫曼。
據《莫愁》汪洋/文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