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民
(河南科技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河南新鄉 454003)
作為國家大力推進的一項農業制度創新,家庭農場在其生成后能否實現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的目標?何種規模的家庭農場最有效?不同規模、不同業務類型的家庭農場的技術效率有多大差異?這均需要廣大農場戶的經營實踐進行檢驗。因此,本研究將利用調查數據對這一問題進行探討。
目前,國內外學者已從不同視角和方法對家庭農場的效率進行了研究。國外學者的研究更多關注經營規模與效率的關系,傳統觀點認為,大農場由于具有科技、信息、市場等方面的優勢,其效率往往比小農場高。但也有研究發現,農場的經營規模與效率沒有顯著的關系,而管理、資源稟賦及制度對績效影響更重要[1];西奧多在《改造傳統農業》一書中通過對大型拖拉機的假不可分性和人的真不可分性進行分析認為,農場規模的變化必然產生有效率的增長,當按照假不可分性組織生產時,它就導致一種低效率的資源配置,而典型農民或農場管理者的真不可分性并不必然要求大型農場[2]。而Sen等通過對印度、巴基斯坦等15個發展中國家的家庭農場進行研究發現,規模越大反而效率越低[3-5];Assun??o等對這種現象進行了解釋,他們認為農業信貸約束和農民個體之間技能水平的差異及農民務農的機會成本差異是主要原因[6-7]。國內學者的研究更多是對我國農戶農業生產效率的測度,運用的方法主要是確定前沿非參數法和隨機前沿參數法[8]。目前,針對家庭農場效率測度的研究相對較少,曹文杰等利用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簡稱DEA)模型從不同角度分析評價了所調查區域家庭農場的效率狀況[9-12],其中僅有高雪萍等研究發現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更多地依賴于規模效率[11],而其他學者的研究并未證明或涉及這一觀點??琢畛傻壤萌A段DEA模型研究發現,上海松江糧食家庭農場最有效的規模在8.13~8.40 hm2之間[13],曾玉榮等基于福建省的調查數據利用隨機前沿分析法發現,小規模和超大規模這2種類型家庭農場的規模效率最佳[14]。
借鑒上述研究的方法和視角,本研究的不同之處在于:首先按照經營類別對所調查的家庭農場進行分類,然后利用DEA模型對各類家庭農場的效率進行分類測度,在此基礎上進行對比分析,以揭示各類家庭農場規模與效率、經營類別與效率、技術與效率之間的關系,最后明確各類家庭農場改進效率的重點。
DEA方法是一種基于多投入、多產出對多個決策單元的技術效率進行評價的典型非參數估計方法[15]。該方法是由運籌學家Charnes等最先提出,并設定了基于規模報酬不變的技術效率模型(CCR模型),模型假設生產技術的規模收益不變,或者雖然生產技術規模收益可變但假設所有被評價決策單元(decision making units,簡稱DMU)均處于最優規模的生產狀態,即處于規模收益不變階段,因此,CCR模型得出的技術效率包含了規模效率的成分[16]。Banker等放松了規模報酬不變的假定,提出了規模報酬可變的技術效率模型(BCC模型),使得技術效率的計算不受規模效率的影響,能夠測算出決策單元的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17]。DEA具有適用范圍廣、原理相對簡單等特點[18],它不須要設定具體的函數形式和特定的行為假設,有效地避免了因為錯誤的生產函數和非效率項分布形式帶來的偏差[8,19-21]。DEA方法于20世紀80年代末被引入我國,目前已廣泛應用于制造業、服務業、區域技術經濟、農業等評價中[15]。隨著我國家庭農場的快速發展,用DEA方法對家庭農場的效率進行評價也得到了較多的應用。
為便于弄清要素投入可能存在的冗余,從而改進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本研究擬建立規模報酬可變投入導向的效率評價BCC模型。投入導向就是在產出既定的條件下,以各項投入可以等比例縮減的程度,據此來對無效率的狀況進行測量。為更精確地測度效率,進一步在BCC模型中引入投入和產出的松弛變量,模型規劃式如下:
(1)

調研選擇河南省18個市284個鄉(鎮)的農村作為調查地點,并根據當地鄉(鎮)農業部門的家庭農場統計數據及鄉村干部提供的信息確定調查對象,于2016年7—9月深入農戶面對面訪談,填寫調查問卷。參照農業部2012年對家庭農場的統計調查條件和河南省的實際情況,本研究所界定和研究的家庭農場如下:以從事種植業為主的家庭農場規模為 1.33 hm2及以上;以養殖為主的家庭農場對土地規模要求不高,因此按照養殖的品種和數量來界定,以養殖家禽為主的數量不少于2 000只,以豬或羊為主的數量不少于100頭(只),以?;蝮H等為主的數量不少于50頭等;以從事種養結合的家庭農場可適當放寬規模條件。調研共發放350份問卷,收到有效問卷273份,其中,以糧油種植為主的家庭農場有111戶,以瓜果蔬菜等為主的家庭農場有45戶,以規模養殖為主的家庭農場有37戶,以種養結合為主的家庭農場有80戶。
根據家庭農場的生產經營特點,結合相關對家庭農場運行效率的前期研究,遵循指標的可控性及相關數據的可得性、準確性原則,本研究選取以下指標來衡量家庭農場的投入、產出情況。
2.2.1 投入指標 投入指標主要包括土地、資本、勞動力及其他投入。土地投入是指家庭農場每年實際種植或養殖的面積;資本投入是指家庭農場購置農業機械設備和建設的農業設施等形成的固定資產支出;勞動力投入以家庭農場年均支付雇工的工資水平來衡量(因部分家庭農場沒有雇工,該項投入的指標值為0,DEAP 2.1軟件無法處理要素投入為0的問題,因此該指標在測度過程中本研究進行了技術處理,即賦1個可視為0的極小值,為0.000 01);其他投入包括各種農業生產性消耗(農業生產過程中所消耗的化肥、農藥、種子、飼料、農機作業及水電費用等支出)和農地年租金支出等。
2.2.2 產出指標 產出指標以家庭農場的年經營性總收入來衡量。農業經營性總收入主要包括從事種植、養殖及其他農業經營性收入,不包括農業補貼、非農務工收入、利息等非經營性收入,可準確反映家庭農場的實際經營狀況。
由表1可知,不同經營類別的家庭農場對土地要素的投入存在較大差異。規模養殖類農場的土地投入最少,但年總收入卻最高,表明土地規模并不是制約家庭農場發展的決定因素,農戶通過在有限的土地上進行集約化經營也能實現規模經濟;各類農場所形成的農業專用性固定資產較低,這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由于存在不確定性因素,農場經營者缺乏對農業進行長期投資的信心;規模養殖類農場和種養結合類農場對雇工和生產性的投入最高。

表1 投入、產出指標的描述性統計
本研究運用DEAP 2.1軟件,建立基于投入導向的規模報酬不變的CCR模型和規模報酬可變的BCC模型,測算273個樣本家庭農場的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及綜合效率。由于樣本家庭農場的經營性質和類別不同,所投入的要素存在較大的差異,為避免這種不同對生產前沿面的影響,本研究按類別構建生產前沿面,分類測度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通常情況下,運用DEA徑向距離模型須要檢驗投入與產出指標是否滿足同向性假設條件,即投入量增加時,產出量至少不能減少。本研究運用SPSS 18.0軟件,利用Pearson相關系數對各投入、產出指標的相關性進行檢驗。由表2可知,4類農場的各項投入指標與總收入指標之間的相關系數均為正值,其中糧油種植類農場和種養結合類農場的各項投入產出指標均通過1%水平上的雙側檢驗;瓜果蔬菜類中的土地投入指標與總收入之間的關系不顯著,其他指標均通過1%水平上的雙側檢驗;規模養殖類農場的土地投入、固定資產投入與總收入指標之間的關系不顯著,其他指標均通過顯著性檢驗。檢驗結果表明,所選的各項投入、產出指標均滿足了同向性的要求。

表2 4類家庭農場的各項投入指標與總收入之間的Pearson相關系數
注:“***”“**”分別表示變量在1%、5%水平上通過檢驗,括號內的值為實際顯著水平的P值。
經測度,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技術效率平均值為0.618,純技術效率平均值為0.781,規模效率平均值為 0.781。借鑒孔令成等的做法[13,22],分別依據糧食家庭農場的經營面積和綜合效率值進行分組統計,以揭示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經營規模與效率之間的關系。
3.1.1 按綜合效率值分組 根據規模報酬不變的CCR模型測度的綜合技術效率進行分組,觀察樣本農場的效率區間與規模之間的關系。由表3可知,在(0.0,0.8)區間內的4個效率區間,家庭農場的種植規模與效率表現出一定的相關關系,即隨著經營規模的擴大,樣本家庭農場的效率也增加;但在綜合效率值較高的[0.8,1.0)區間內的16個家庭農場,其平均種植規模僅為5.45 hm2,而12個綜合有效單元的平均種植面積也僅為5.79 hm2。這表明種植規模并非越大越好,比較具有效率優勢的經營規模為[5,6] hm2。

表3 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效率區間與經營規模
3.1.2 按種植面積分組 由表4可知,種植規模區間為[16.67,33.33)hm2的家庭農場綜合效率的平均值最高,為0.700,而[10.00,16.67)、[1.33,3.33)hm2是綜合效率最低的2個區間,其綜合效率平均值與最高值分別相差11.8、11.2 百分點,而第2、3、6組的綜合效率平均值與最高值分別相差3.2、0.7、8.6百分點,說明規模對家庭農場效率的影響有限。當經營規模達到16.67 hm2及以上時,2個區間樣本農場的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較高,分別達到0.886、0.888,而其他4個區間的純技術效率平均值之間差異不明顯,說明規模較大的農場更注重引進和發揮農業技術的作用。規模效率的平均值隨種植規模的增大呈現出先增后減的趨勢,其中,規模效率的平均值最高的區間為[3.33,6.67)hm2,且經營規模超過6.67 hm2后規模效率的平均值遞減,說明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隨規模擴大有遞減的趨勢。從綜合有效單元的分布來看,除[33.33,200.00] hm2區間內無有效決策單元外,其他5個規模區間內都有有效決策單元,這表明在任一規模區間內,家庭農場都有實現有效率生產的可能,而并非經營規模越大就越有效,效率更多受到經營規模以外其他因素的制約。

表4 按種植規模分組的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效率狀況
經測度,瓜果蔬菜類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為0.597,純技術效率平均值為0.760,規模效率平均值為0.779。其中,綜合有效決策單元和規模有效決策單元各有10個,占樣本總數的22.2%;純技術效率有效決策單元有17個,占37.8%;呈規模報酬遞增的決策單元有28個,遞減的有7個。由此可見,樣本農場的綜合效率值較低,62.2%的瓜果蔬菜類農場可通過擴大規模或改進技術增進經營效率。
由表5可知,經營規模區間為[2.67,3.33)hm2的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最高,而在經營規模最大的區間[6.00,13.00]hm2的綜合效率平均值最低,僅為0.308;樣本中有60%的農場經營規模小于2 hm2,且在該區間內綜合有效決策單元有8家,占有效決策單元總數的80%;當經營規模為4.67 hm2及以上時,綜合效率的平均值相對其他各組偏低。表明,對于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而言,規模對效率的影響無明顯規律性,并非規模越大效率就越高,效率更多取決于規模以外的其他因素。規模區間為[2.67,3.33)hm2的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的純技術效率最高,平均值為1.000;而在[4.67,13.00]hm23個規模區間內的家庭農場純技術效率最低,平均值僅為 0.441,與其他組別相差較大。表明,純技術效率差異是導致規模較大的瓜果蔬菜類農場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規模效率平均值最高的是[2.67,3.33)hm2區間內的家庭農場,而規模為[4.67,13.00]hm2區間內的家庭農場其規模效率的平均值除低于第4組外,比其他各組的規模效率都高。表明,家庭農場規模不是導致經營無效的主要原因。

表5 按種植規模分組的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的效率狀況
注:樣本中農場的規模小于2 hm2的占60%,因此采用非等距分組,將樣本農場根據種植規模劃分為8組。
經測度,養殖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為0.496,純技術效率平均值為0.756,規模效率平均值為0.647。其中,綜合有效決策單元僅有6個、純技術有效決策單元有12個、規模有效決策單元有6個,分別占樣本的16.22%、32.43%、16.22%;呈規模報酬遞增有29個,占樣本的78.38%。與其他各類農場相比,養殖類家庭農場的土地投入較少,平均值僅為0.6 hm2。
由表6可知,各組養殖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都較低,平均值僅為0.496。其中,綜合效率最高的規模區間是[0.13,0.32]hm2,平均值為0.594;其次是[1.33,2.67]hm2,平均值為0.505;再次是[0.67,0.99]hm2,平均值為0.486;而規模區間為[0.33,0.66]、[1.00,1.32]hm2的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較低,分別為0.413、0.417。而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排在前3位的農場規模區間分別為[0.13,0.32]、[0.67,0.99]、[1.33,2.67]hm2,其平均值分別為0.914、0.787、0.671。

表6 按養殖面積分組的養殖類家庭農場的效率狀況
由圖1可知,規模效率最大的第4組,純技術效率卻最低,從而降低了綜合效率,說明該組重點應通過改進技術水平提高效率;純技術效率最高的第1組,其規模效率較低,平均值僅為0.646,說明該組重點應通過擴大規模提高效率。
總體而言,養殖類家庭農場的效率普遍較低。其中,經營規模較小的農場應重點通過擴大規模,優化資源配置,改進運行效率;規模較大的家庭農場應更注重養殖技術的改進,提高運行效率。
經測算,80個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的平均值為0.538,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為0.654,規模效率的平均值為 0.831。其中,綜合有效決策單元有12個、純技術有效決策單元有27個、規模有效決策單元有14個,分別占樣本的 15.00%、33.75%、17.50%;呈規模報酬遞增的農場有29個、呈遞減的有36個,分別占樣本的36.25%、45.00%。為了便于對不同種養規模的家庭農場進行比較,本研究將種植規模與養殖數量進行無量綱化處理(規模值計算辦法:根據養殖品種的市場價值及種植作物的價值進行折算,即規模值=家禽養殖數量/1 000+肉豬或羊的數量/10+牛的實際頭數+糧食種植畝數/10),然后根據規模值對樣本農場的效率值進行分組。
由表7可知,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值最低的3個規模區間分別為[40.1,50.0]、[60.1,70.0]、(0.0,10.0]hm2,其平均值分別為0.131、0.437、0.451;而綜合效率值排在前3位的規模區間依次是[50.1,60.0]、[20.1,30.0]、[30.1,40.0]hm2,其平均值分別為0.755、0.710、0.619。純技術效率值排在前3位的規模區間依次分別為(70.0,∞)、[50.1,60.0]、[20.1,30.0]hm2,其平均值分別為0.810、0.791、0.733。規模效率值排在前3位的規模區間依次分別是[20.1,30.0]、[50.1,60.0]、[30.1,40.0]hm2。從綜合有效單元的分布來看,分布區間比較分散,但規模值在40.0及以下的4個區間內有效單元隨著規模值的增大呈現增加的趨勢,而規模值超過40.0后有效單元減少。

表7 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規模與效率分布
注:有效比指效率值為1的單位占規模區間內樣本數的比例。表8同。
由圖2可知,不同組別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效率平均值的波動較大,效率平均值較高的組別是第3組和第6組,即種養規模為[20.1,30.0]、[50.1,60.0]hm2的農場;第5組的效率平均值最低。

研究表明,規模為[50.1,60.0]hm2的家庭農場平均效率值最高,且僅有1個農場綜合效率值低于平均值(0.755),說明該區間內樣本農場的經營效率較穩定;家庭農場的規模具有適度性,并非越大越有效。在任何規模區間內,只要農戶能將資源與規模匹配都可以實現有效的生產。
3.5.1 4類家庭農場運行效率的差異對比 由表8可知,4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整體較低,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最高,但也僅有0.618,而其他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均小于0.6,其中,規模養殖類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最低,為0.496。從有效決策單元占比來看,瓜果蔬菜類農場的綜合有效決策單元比例最高,達到22.22%;糧油種植類的最低,為10.81%,可見多數家庭農場處于經營無效狀態。綜合分析來看,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比較具有效率優勢的經營規模為[5,6]hm2;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較為有效的經營規模為[2.67,3.33)hm2;養殖類家庭農場綜合效率最高的是養殖面積為[0.13,0.32]hm2;而種養結合類比較有效的規模區間為[50.1,60.0]hm2。
各類農場的純技術效率平均值相差不大,其中糧油種植類的最高,為0.781,種養結合類的最低,為0.654,瓜果蔬菜類和規模養殖類分別為0.760、0.756;但從純技術有效決策單元分布看,糧油種植類農場的純技術有效決策單元比最低,而瓜果蔬菜類的最高。反映出瓜果蔬菜類無效率的原因更多是由規模無效引起的,而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無效的原因主要是由技術無效引起的。
從規模效率平均值來看,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規模效率平均值最高,為0.831,而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的規模效率平均值最低,其他2類家庭農場的規模效率平均值相差不大;但從規模有效決策單元的分布來看,瓜果蔬菜類農場的有效決策單元占比最高,糧油種植類的最低,其他2類相差不大。總體來看,各類家庭農場的純技術有效決策單元的占比均比規模有效決策單元的占比高,說明各類家庭農場的經營規模與農戶的資源稟賦匹配的不夠合理,規模過大或過小都對家庭農場的經營產生不利影響。

表8 4類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對比
3.5.2 4類家庭農場運行效率差異的顯著性檢驗 為更準確衡量經營類別與效率之間的關系,本研究利用Excel構造F統計量,采用方差分析法在1%水平上檢驗經營類別對家庭農場運行效率的影響。提出如下形式的假設:H0:μ1=μ2=μ3=μ4,則經營類別對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無顯著影響;H1:μi(i=1,2,3,4)不全相等,則經營類別對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有顯著影響,其中,μi為4個經營類別家庭農場綜合效率的平均值。由表9可知,由于F統計量=45.372 83>F臨界值=3.855 218,因此拒絕原假設,表明經營類別對家庭農場的經營效率的影響是顯著的。經營類別與運行效率之間的關系強度指標值為33.60%(指標值=147.745 7/439.723 5×100%=33.60%),表明由類別因素導致家庭農場運行效率差異的原因占33.60%,其他因素占66.40%。

表9 4類家庭農場運行效率的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
方差分析要求樣本數據滿足等方差和正態性假定,為驗證方差分析的可靠性,進一步采用非參數檢驗法K-W(Kruasal-Wallis)代替單因素方差分析,該方法用于檢驗多個總體的分布有無顯著性差異[23]。基本思想是將多個樣本數據混合并按升序排列,求出各個變量的秩,以考察各組秩的平均值是否存在顯著差異[23]。若各組的秩存在顯著性差異,則認為多個總體的分布有顯著性差異。與方差分析的方法相似,各組秩總變差的來源分別是由組間差和組內抽樣差引起,由此構造K-W檢驗統計量,即K-W=(N-1)×秩的組間離差平方和/秩的總離差平方和。利用SPSS軟件進行檢驗,由表10可知,4類家庭農場效率值的秩的平均值分別為 129.288、235.911、98.432、109.900,K-W統計量的值為 90.087,概率P值為0.000,遠遠小于顯著性水平α=0.05,因此拒絕原假設,即不同類家庭農場效率的平均秩差異是顯著的,總體分布存在顯著性差異。
3.5.3 4類家庭農場投入、產出指標的松弛量對比 由表11可知,4類家庭農場在各項投入指標上均存在投入過多的單元,其中勞動投入存在松弛的單元最多,占總體的39.93%;其次為資本投入、其他投入,分別占24.54%、19.41%;土地投入存在松弛的單元最少,占12.09%。從類別來看,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僅有3個單元存在土地冗余問題,但其他各類要素投入存在松弛的單元占比均在30%以上;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在資本投入和勞動投入上存在松弛的單元數量較多,分別占31.11%、28.89%;相對其他2類家庭農場而言,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和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均在勞動投入上存在大量的松弛單元,分別占43.24%、45.00%,并且在土地投入指標上也比其他2類農場存在松弛的單元數量多,分別占21.62%、18.75%,但在生產性消耗等其他投入上比另外2類農場的松弛的單元數量少,分別占5.41%、6.25%。

表10 4類家庭農場效率值分布的Kruskal-Wallis檢驗結果

表11 4類家庭農場要素投入存在松弛的單元統計
由圖3可知,種養結合類和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總收入的平均松弛量較高。各項投入指標中,土地投入平均松弛量由高到低分別為種養結合類、規模養殖類、瓜果蔬菜類、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勞動投入的平均松弛量中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的最高,瓜果蔬菜類的最低,其他2類的相差不大;其他投入的平均松弛量仍是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的最高,其次分別是糧油種植類、瓜果蔬菜類、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的;資本投入的平均松弛量最高的是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其次是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其他2類的平均松弛量相差不大。
松弛分析結果表明,總體上超過1/3的農場可以通過減少雇工投入來提高效率。此外,超過30%的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可以減少資本投入和生產性消耗等其他投入來提高效率;超過30%的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可以通過減少資本投入來提高效率;與其他類家庭農場相比,21.62%的規模養殖類和18.75%的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可通過進一步優化土地投入來提高效率。由4類家庭農場的投入、產出平均松弛量對比分析發現,4類家庭農場平均須要縮減的要素投入存在較大的差異,其中,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可以重點縮減其他投入和勞動投入,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可以重點縮減資本投入和其他投入,瓜果蔬菜類可以重點縮減資本投入等。

本研究運用DEA模型,分別對4種類型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進行了測算和分析,主要結論如下:(1)各類家庭農場的整體運行效率偏低。4類家庭農場的綜合效率平均值均小于0.62,可見要素投入存在較大的冗余、資源浪費及效率損失。(2)經營規模和效率之間并不存在正相關關系。研究發現,較小的土地規模亦能達到較高的效率水平,創造出較高的產值,土地規模并非是發展家庭農場的硬性約束,農戶可以通過集約化利用土地發展規模養殖和瓜果蔬菜等項目。盡管規模大小與效率沒有必然關系,但統計發現,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比較具有效率優勢的經營規模為[5,6]hm2;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較為有效的經營規模為[2.67,3.33)hm2;養殖類家庭農場綜合效率最高的是養殖面積為[0.13,0.32]hm2;而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相對有效的規模區間為[50.1,60.0]hm2。(3)不存在具有普適性的家庭農場規模標準。研究發現,綜合決策有效的家庭農場在各個規模區間的分布相對比較分散,幾乎在每個規模區間內都有位于生產前沿面的家庭農場,可見規模與有效率的生產并無必然關系,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更多受到土地規模以外其他因素的影響。(4)各類家庭農場內部各個單元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差別較大。盡管各類家庭農場的純技術效率平均值均小于0.8,與各類家庭農場規模效率的平均值相差不大,但各類家庭農場的純技術效率有效單元的占比卻明顯高于規模有效單元的占比,說明在各類家庭農場內部,各單元的純技術效率差異較大,反映出農場經營者的經營管理能力和農業技能水平的差異對經營效率具有明顯影響。(5)經營類別對家庭農場的運行效率具有明顯影響。土地資源對規模養殖類和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的發展約束性不強,農戶能以較少的土地投入通過發展規模養殖和設施蔬菜等項目實現更高的產值。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可以實現資源互補,能有效緩解農業生產的季節性對生產經營的影響,實現常年都有收入流。(6)研究發現,4類家庭農場之間投入、產出指標的平均松弛量存在較大的差異,均可以通過重點減少投入冗余過多的要素實現效率的提升,其中種養結合類家庭農場可以通過適度減少土地投入來改進效率;糧油種植類家庭農場和瓜果蔬菜類家庭農場可以適當減少固定資產投入;規模養殖類家庭農場可以重點優化生產性消耗等投入。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可得出如下政策啟示:第一,家庭農場的規模認定不應嚴格限定,應該因類制宜、因地制宜地確定規模標準,建議以不低于農戶家庭成員從事非農產業的機會成本來確定家庭農場的規模認定標準。第二,加大對農民農藝技能和管理能力的培養力度,促進經營規模與農戶資源稟賦能力的匹配。第三,繼續鼓勵和加大對農戶土地流轉的支持,扶持規模適度的家庭農場發展,限制過大規模家庭農場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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