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 方
(衡陽師范學院圖書館)
習近平總書記在貧困地區視察和在中央高層會議論壇上多次強調實施“精準扶貧”方略,這是大數據時代和“互聯網+”時代我國扶貧工作的重大戰略轉型和指導性思想。[1]從客觀上看,經濟貧困除了與惡劣的自然環境、自然生態相關外,還與貧困居民的文化智力因素緊密聯系;文化貧困在一定程度上勢必導致經濟貧困。我國國務院扶貧辦、文化部等七部委聯合發文明確提出,要按照文化精準扶貧的要求推進新時期貧困地區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這對于提高貧困地區居民的整體文化素質、奠定貧困地區經濟發展的基石、進一步實現地區精神文明建設、構建和諧社會具有重大意義。
國內掀起了精準扶貧的研究和實踐探索熱潮,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學者積極開展文化精準扶貧的研究。圖書情報界向來密切關注信息通訊技術、數字技術和國家重大方針政策的動向,緊跟時代潮流;特別是作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公共圖書館,更應擔當國家文化精準扶貧的社會職責,從理論研究和實踐幫扶兩方面開展工作。事實上,我國圖書館界為了響應國家的文化扶貧戰略,一直在跟蹤并從事文化(精準)扶貧的研究。學者尹莉、劉洪通過運用文獻計量分析、共詞分析等多種方法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圖書館文化扶貧研究在我國人文社會科學相關研究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2]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圖書館學核心期刊、CSSCI來源期刊(核心版)《圖書館雜志》、《圖書館論壇》均設置專題(欄)對圖書館文化(精準)扶貧進行持續報道,足見其重視程度。《圖書館雜志》2016年設置了“公共數字文化基地建設研究專題”,在第9期集中刊發4篇關于文化精準扶貧的文章,內容涉及:文化精準扶貧的內涵、意義及實現路徑;[3]我國文化精準扶貧的實施舉措;[4]以馬鞍村、下黨村和赤溪村為例的文化精準扶貧案例研究;[5]國際(韓國、日本、南非)文化精準扶貧案例研究及其借鑒意義。[6]《圖書館論壇》設置了“貧困地區圖書館發展研究”專欄,由段小虎先生主持,并在2016年登載6篇關于圖書館扶貧方面的文章。其主要內容為:農村居民文化“自組織”能力建設與“文化扶貧”的關系;[7]國家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制度背景下的項目制“文化扶貧”之開展;[8]中外高校圖書館的文化扶貧三種典型模式:智力支持模式、拓展服務模式、合作共贏模式;[9]以內蒙古為例,以復雜網絡為研究視角探討構建其精準文化扶貧體系模型;[10]以六盤山地區陜西回族后裔文化生活為考察對象,研究其“文化扶貧”舉措。[11]2017年《圖書館論壇》繼續保留“貧困地區圖書館發展研究”這一特色欄目,[12]并率先發表尹莉、劉洪先生有關圖書館文化扶貧研究綜述的論文。[2]事實上,早在1996年,該刊就作過“圖書館與扶貧”方面的報道。[13]除此之外,其他刊物零星地刊載了關于“圖書館文化扶貧”主題文章,典型的如:圖書館文化扶貧精準識別及機制創新;[14,15]高校圖書館文化扶貧的挑戰與創新[16]等。
這些研究對于圖書情報界貫徹國家文化精準扶貧戰略,深入探討圖書館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具有較大的理論參考價值和現實指導意義。筆者參考2017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課題申報指南,[17]從“公共圖書館在國家文化精準扶貧中的社會效用及實現模型”入手進行探析(目前研究文獻暫無該方面的直接報道)。研究的目的在于引發更多學者對“圖書館文化精準扶貧”問題的關注,增強公共圖書館與社會之間的關聯度,擴大公共圖書館的影響力,提升其社會價值。主要創新點表現在:在綜合目前研究文獻的基礎上,提綱挈領,從新穎、獨特的研究視角出發,提出公共圖書館在國家文化精準扶貧中的三大社會效用,即社會責任擔當、社會價值彰顯、自身優勢體現。并借助當今大數據技術和電商平臺,構建公共圖書館在國家文化精準扶貧中的實現模型(作者原創、自行繪制模型圖),實現了研究內容的創新。
精準扶貧是我國在新信息化環境下實現貧困地區脫貧致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一項戰略舉措。有句俗話叫做“要想富口袋,先要富腦袋”,說明人的思想文化素質對于經濟富裕的重要性。公共圖書館是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是公共圖書館義不容辭的社會職責。有人認為,開展文化精準扶貧是政府部門和社會慈善機構的事情,與公共圖書館沒有關系。但這種觀點是片面的。政府部門雖然主導國家文化精準扶貧工作,但也鼓勵和引導各類圖書館及民間社會資本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建設;政府可以通過購買社會公共服務(如圖書館文化服務等)來有效調節社會公共產品供給能力,滿足群眾對公共服務的需求。[18]公共圖書館是社會智慧的知識寶庫、人民群眾精神食糧的中心,也是為貧困地區居民提供脫貧致富信息服務的重要文化機構。可以說,公共圖書館開展文化扶貧工作責無旁貸,是開展文化精準扶貧的重要陣地之一。公共圖書館通過送書下鄉、服務上門,把科技知識、營銷策略等致富信息送到千家萬戶,培養群眾的閱讀興趣,向社會提供均等的公共文化服務,提高貧困地區居民的信息素養,[19]為文化精準扶貧貢獻一臂之力。這樣的例子較多,如廣西壯族自治區圖書館赴昭平縣開展文化精準扶貧活動等。[20]在新形勢下,公共圖書館將在文化精準扶貧中邁出新的步伐,圖書館員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方面將大有作為。
公共圖書館最大的亮點在于其“公益性”。長期以來,作為社會信息(知識)中心的公共圖書館始終堅持“公益性”理念,為社會所有成員平等、公平地免費提供各種信息和知識服務,傳承和保障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豐富人民群眾的智力文化生活。公共圖書館的這種“公益性”服務理念和守護普通人基本文化權利的制度保障,賦予了她開展文化精準扶貧、服務于貧困地區的獨特的社會正義價值。[21]公共圖書館開展文化精準扶貧,對農家書屋、村圖書室的圖書館員進行業務培訓和指導,提高其管理水平;為貧困地區的“弱勢群體”提供信息服務,進行智力幫扶。這既體現了公共圖書館對貧困地區居民基本文化權利的尊重,又可拓展自身的服務領域,以“互聯網+”環境和大數據時代為契機,將知識服務延伸至鄉村貧困、偏遠地區的每個角落,提高服務能力和水平,讓更多人了解公共圖書館,彰顯和提升公共圖書館的社會價值。另外,公共圖書館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可以增強與政府部門、貧困地區居民、社會慈善機構(個人)等之間的關聯度。國際圖聯一直在為增強圖書館與社會的關聯度而努力,上海圖書館也成立了“公共文化研究中心”,[22]旨在將圖書館打造成為社會知識的集中地、信息獲取和提供的制高點、信息技術的傳遞者。總之,公共圖書館也是文化扶貧的主力軍,將在國家文化精準扶貧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公共圖書館正在轉型與變革,其核心是:發展模式逐漸由資源驅動型走向服務主導型,充分發揮圖書館信息資源、技術平臺和空間、專業人員等多方面要素的優勢,提供適合不同用戶不同需求的知識服務和智慧服務。公共圖書館正好可以發揮其信息資源、技術平臺、專業人員等方面的優勢開展文化精準扶貧,支持貧困當地形成特色文化產業鏈,進而實現脫貧致富,推動經濟增長(見圖1)。

圖1 公共圖書館開展文化精準扶貧的優勢
① 公共圖書館擁有極為豐富的信息資源(數字資源、紙質資源)。可以采取多種方式向貧困地區居民提供多種類的實物資源和數字資源,并實行局部地區的資源共享。公共圖書館員可發揮信息資源組織與管理的特長,積極主動地參與到貧困人口的信息采集工作中去,根據不同對象群體的特征進行有效歸類,建立貧困人口數據庫,精準識別扶貧對象。② 公共圖書館擁有較先進的技術平臺,為文化精準扶貧提供有效的技術支撐。可以設計構建功能多樣的動態精準扶貧信息管理系統;與當地政府相關部門保持聯系,隨時更新貧困地區居民信息統計數據庫,精準識別幫扶對象,推出特色文化項目和網絡服務項目;并對文化精準扶貧的效果進行跟蹤,實行動態信息反饋和監控。③ 公共圖書館擁有一批具備信息資源組織與管理能力、現代信息服務能力及社會文化教育能力的專業人員。這些圖書館員結合公共圖書館自身的特點和優勢,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工作:發揮信息分類、數據更新和歸檔之特長,協助政府部門精確識別扶貧對象;針對貧困地區居民的信息需求,開發數字資源索引、文摘等,提供必要的信息服務,幫助他們實現暢銷書籍、電子圖書、會議報紙在線瀏覽、閱讀,了解外界信息(如遼寧省圖書館推出了“數字文化驛站”文化扶貧項目[23]);建立針對性強的文化精準扶貧信息數據庫,在此基礎上構建高效的文化扶貧信息管理系統及網絡平臺,并對貧困居民進行指導、培訓,實施文化精準扶貧的科學管理。
參考習總書記提出的有關精準扶貧“六個精準”原則,[24]文化精準扶貧應著重體現四個方面的精準:“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精準考核”,其中精準識別是前提,精準幫扶是關鍵,精準管理是保障,精準考核是監督手段。[3]公共圖書館應該更新觀念,發揮優勢,創新路徑,積極主動地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通過與政府部門、貧困地區居民、社會慈善機構(個人)等社會力量協調合作、相互關聯,力爭在國家文化精準扶貧工作中發揮更為重要的作用。在準確識別扶貧對象的前提下有針對性地扶貧,提高貧困地區居民的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質。促進當地經濟發展是文化精準扶貧的最終目標,因而文化精準扶貧的實現還應該借助于大數據技術、電商平臺。有學者研究指出,大數據技術及理念與精準扶貧相契合,主要體現在:大數據技術有利于構建精準扶貧的貧困人群信息庫,助力精準識別;有利于強化貧困問題的科學分析,實現精準幫扶;有利于建立扶貧管理的動態機制,完善扶貧數據支持系統,推動精準管理。[25]另據調查結果顯示,貧困地區居民學習使用電子商務平臺的文化需求強烈;貧困地區的居民希望通過學習和使用電商平臺拓寬農產品的銷售渠道。[5]我國部分地區已有這方面的文化扶貧事例,如:贛州市積極探索文化扶貧工作新路徑,在全省創先實施“農家書屋+電商”新扶貧模式,推動公共文化服務與電商產業的融合發展。[26]基于以上分析,筆者試圖構建公共圖書館實現文化精準扶貧的模型(見圖2)
總體上,該模型圖由四大部分構成:“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精準考核”。① 精準識別。這是文化精準扶貧的前提,也是公共圖書館參與和開展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自身優勢的集中體現。公共圖書館利用自身的主要優勢(信息資源、技術平臺、專業人員),發揮信息資源組織、分類、整合之特長,借助于大數據技術和網絡,主要針對“文化扶貧目標群體、文化精準扶貧項目、文化扶貧服務產品”三大范疇進行精準識別。其中:識別“文化扶貧目標群體”主要考察貧困地區居民的公共文化資源基礎和文化需求意愿,把那些具備條件、且有文化求助意愿的人吸納到扶貧群體中;識別“文化精準扶貧項目”主要考察項目的針對性、可行性和有效性,做到必要性和可行性相結合;識別“文化扶貧服務產品”主要考察向貧困地區居民供給文化服務產品的精準性,然后有的放矢,根據居民需要提供個性化服務。公共圖書館將這些信息歸類、匯總,并上報給政府扶貧管理部門參考。② 精準幫扶。這是文化精準扶貧的關鍵。作為信息資源中心的公共圖書館采取多種形式或途徑,對通過精準識別確定的扶貧對象進行精準幫扶,如在貧困地區組織公益巡講,開展文化教育活動;根據需要精準配書、送書下鄉;開展勞動技能精準培訓和農業技術精準科普宣傳等,[27]把科技致富信息送到貧困地區。盡力做到“貧困人口 文化資源、文化環境、經濟效益”四大文化精準扶貧維度的協調,形成貧困地區的特色文化產業鏈,從而拉動經濟增長。[3]③ 精準管理。這是文化精準扶貧的保障。公共圖書館與政府扶貧管理部門、社會慈善機構(個人)協作對文化精準扶貧進行科學管理,其中:政府扶貧管理部門著力于扶貧規劃、決策的制訂和宏觀把握,確保分工明確、持續有序;公共圖書館主要負責扶貧信息的動態管理,建立貧困人口信息庫并適時更新,做到與政府扶貧管理部門的有效銜接;社會慈善機構(個人)自愿參與扶貧工作,提供扶貧資金和完善扶貧方案等。在實施過程中應做到操作管理信息公開透明、信息反饋及時,將有用的信息傳達給貧困地區居民;并將貧困居民的農產品銷售信息通過電商平臺對外發布,實現網上訂購,幫助他們脫貧致富。④ 精準考核。這是文化精準扶貧的監督環節。建立監督、考核程序,設立扶貧監督舉報受理中心,把文化扶貧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的實際成效納入政府扶貧管理部門、扶貧相關責任人員的考核范疇。將考核結果信息匯總至公共圖書館的資源中心,公共圖書館加以整合、分類并歸檔后,通過各種方式(如公示牌、QQ、微信平臺等)將這些信息及時向貧困地區居民公示,受理他們的建議,進而對開展文化精準扶貧工作進行督查和指導。

圖2 公共圖書館實現文化精準扶貧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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