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紅+袁惠愛
摘 要:近年來,關于人力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結構對經濟增長貢獻的研究日益深入?;诖?,對1985—2014年西安人力資本和經濟增長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分析,在總量生產函數中引入人力資本結構指標,測算人力資本結構對西安經濟發展的作用。實證結果表明,人力資本結構在經濟向科技型和創新型增長轉變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關鍵詞:人力資本;經濟增長;人力資本結構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7)33-0093-06
引言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在承東啟西、貫通南北的區位優勢下,陜西作為重要樞紐和“向西開放”的戰略前沿,為西部產業轉型升級提供了有利支撐。隨著自貿區的建立,西安在打造內陸型改革開放新高地,探索內陸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合作和人文交流新模式中必將發揮重要作用。
國內外的研究表明,人力資本的積累對一國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體現在作為生產投入要素,不僅改進了生產效率,也具有強大的創新能力,科學技術也在此基礎上得到發展。國內外的發展實踐則證明不同的階段采取不同的人力資本投資傾向更有助于促進一國經濟快速發展。一國經濟較為落后時,對農民和從事基礎工作的工人提供基礎教育,從而使他們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接受了能夠改善農業生產效率的技術,更能夠推動對經濟有基礎性作用的行業的發展,為人力資本向更高層次的積累做了充足的準備。隨著經濟進入快速發展期,人力資本的積累就需要通過中等教育來實現,原因在于農業的發展使一部分勞動人口向著投入產出更高的行業和地區流動,這樣勞動力逐漸向城市集中,農業人口向工業人口轉變。一方面,工人需要提高技術的熟練水平;另一方面,具有創新能力和更高技術水平的企業獲得了更高的產出,實現了持續穩定的增長。經濟進入成熟期,對高素質、高創新性和高技能的人才已成為社會的普遍需求,在此時期,高等教育的投入迅速增加,高素質人才迅速積累。經濟發展的需求造成了對人力資本的不同投入,直接的后果是一國人力資本不斷積累,間接地促進了人力資本結構的不斷改善,而不同發展時期,人力資本水平對經濟的驅動力也不同。因此,經濟學家普遍認可一個國家的人力資本存量、人力資本結構、人力資本與當地經濟發展相關程度對一個國家經濟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作為教育資源集中的城市,在科技和人才方面都有著自己的優勢,西安積極抓住發展機遇,大專院校、科研院所、技術開發機構和專家學者、專業人員眾多,有一批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和技術創新企業,各種學科的基礎理論、應用研究和各種專利、成果轉化成績顯著,借助電子、機械、化工、電子、材料、勘測、自控、航天、航空等領域的先進地位,西安形成了頗具影響的教育科技綜合實力。
在這種背景下,研究西安人力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結構因素對經濟的影響具有重要的意義。而在人力資本相關因素中,人力資本的結構因素更是不容忽視。因此,本文著重研究其經濟增長過程中人力資本結構的貢獻。
對人力資本的研究,國內外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運用不同方法進行了研究,其結論也不盡相同,其中代表性的觀點有:相對于資本積累,人力資本因素在中國經濟增長中所起的作用還比較小,這方面的學者有王小魯(2000)、陸根堯(2002)、董亞娟(2009)等;張俊莉(2004)認為,人力資本要發揮相應作用,不僅需要考慮存量因素,結構是否合理對其功能的正常運作影響很大。同樣觀點的學者如郭繼強(2005)、陳劍(2006)、余長林(2006)等;在對人力資本結構的分析中,李雪艷(2012)將“稀缺”為本質特征的人力資本界定為異質性人力資本,比如企業家人力資本、創新型人力資本和高等教育形成的人力資本,她認為人力資本結構是經濟增長重要影響因素,并分析了異質性的人力資本的提高可以實現規模報酬遞增,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廖楚陣(2007)分析了中東部人力資本結構的不同對當地經濟的長期增長有不同的作用,較低的人力資本結構制約經濟的發展,西部地區的人力資本結構普遍較低;陶小龍(2011)發現,人力資本結構比人力資本存量更能解釋不同省份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
從世界經濟研究成果來看,美國經濟學家Lucas(1988)和Romer(1990)最早對人力資本進行了研究,即新經濟增長模型,將“勞動力”的定義擴大為人力資本投資,考慮到勞動力的數量和勞動力的受教育程度等,提高勞動力質量對經濟增長具有極大的推動作用。Gomez和David(2003)通過分析日本、南韓和菲律賓的人員受教育結構和經濟發展水平,得出20世紀60年代之后日本經濟增長速度遠大于南韓和菲律賓,原因就在于人力資本結構不同。Petrakis(2002)通過對比分析發現,經濟發展水平不同,教育投入也有所側重,高等教育在經濟發達的國家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本文認為,經濟增長過程中人力資本的作用不僅體現在規模上,更體現在人力資本內部結構是否協調上,忽略人力資本結構效應而去研究人力資本效應,不能全面衡量經濟增長的因素。因此,在總量生產函數中引入人力資本結構指標,測算了人力資本結構對西安經濟發展的作用。
一、計量模型與數據選取
(一)模型設定
盧卡斯構建了人力資本外在效應的函數,即人力資本的積累促進了社會平均技能的增加,不自覺地推動社會進步,其函數為:
N(t)c(t)+K(t)=AK(t)β[u(t)h(t)N(t)]1-βha(t)γ (1)
ha(t)γ反映了人力資本的外在效應,u(t)代表有效勞動,
h(t)代表個人人力資本存量,N(t)代表投入生產的人數。
本文在盧卡斯的人力資本外部效應模型基礎上,參考王金營以及陶小龍(2012)建立的擴展的人力資本外部性模型,包含了人力資本的水平效應和外部結構效應兩方面:
Y=AKβH1-βhγlhθc (2)endprint
其中,Y、K、H、hl和hc分別表示生產總值、物質資本存量、人力資本存量、人力資本平均水平和人力資本結構,β、γ、θ分別表示物質資本存量、人力資本平均水平和人力資本結構對總產出增長的彈性系數。
進一步簡化,只考慮人力資本的結構效應,模型為:
Y=AKβH1-βhθc (3)
其中,Y、A、K、H、hc為生產總值、物質資本存量、人力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結構,β、γ分別表示物質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結構對總產出增長的彈性系數。
在上述模型下,放棄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引入時間變量,可寫為:
Yt=A(t)KαtHβthcγt (4)
其含義為:人力資本的效應不僅包含人力資本數量,同時也受到人力資本結構影響,企業家才能、創新型人力資本越突出,人力資本的異質性程度提高,對社會的貢獻就越高。
(二)數據來源與統計方法
1.西安實際生產總值。根據歷年《西安統計年鑒》,可以得到1985—2014年西安市以當年價格計算的名義GDP。但是在本文的分析中,需用到以1985年為基期的實際GDP以及GDP指數(1985=100),因此利用如下方法分別計算各年以1985年為基年的GDP指數。
從上述條件中可以知,1985年的GDP指數為100,1986年的GDP指數是按照上一年等于100來計算的,因此1986年GDP指數(1985=100)仍然為111.4,從1987年開始,按照:
1987年GDP指數(1985=100)=
■ (5)
依次計算得出以后年份的GDP指數(1985=100),進而計算實際GDP:
Y年實際GDP=
■ (6)
2.物質資本存量。本文中物質資本存量的數據采用張軍(2004)的計算方法,采用永續盤存法對西安物質資本存量進行了測算,即:
Kt+1=It+1+Kt-δKt (7)
式中,It+1為當年投資額,δ為折舊率,基期資本存量為k。
本文以1985年為基期,直接采用樊曉軍(2013)對西安市以1985年價格計算的1985年物質資本存量93.5億元,以及張軍(2004)對各省物質資本存量進行測算時所使用的折舊率9.8%進行計算。學者們對實際投資額一般采用固定資本形成額來測算,由于西安市固定資本形成額缺乏年份數據,本文用陜西省固定資本形成額,根據投入產出比來估算西安市的固定資本形成額。由于《西安統計年鑒》對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的統計始于1998年,不能滿足分析要求。同時,葉宗裕(2010)指出,從1978—1992年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不準確,對1985—1992年的固定資產投資價格縮減指數用GDP縮減指數替代更接近實際情況,而對于1993—1998年同樣采用固定資產投資價格縮減指數來計算。
從下頁圖1可以看出,西安市物質資本存量呈現穩定增長的趨勢,固定資本形成額(以當年價格計算)逐年上升,到2014年達到3 658億元的規模,為西安市的發展積累了豐裕的物質資本。固定資本形成額的增長率則具有一定的周期性波動的變化趨勢,在1992年、1996年以及2006年增長幅度最大。
3.人力資本存量。人力資本存量的度量最常用的方法是受教育年限法,根據樊曉軍(2013)對西安市人力資本存量提供的資料,采用了修正的受教育年限法。對于2011—2014年的數據,由于沒有最新年份的人口普查資料,在查閱2011—2015年《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并按照陜西人均人力資本存量數據和依據投入產出法計算的西安人均人力資本存量數據進行算數平均,得出了西安市1985—2014年的人力資本存量數據。
4.人力資本結構。本文根據《西安統計年鑒》提供的歷年普通高等學校畢業生以及研究生畢業人數,假定畢業后平均工作三十年退休,不考慮死亡率因素,采用永續盤存法累計計算普通高等學校和科研機構研究生、本科和??茖W生數量,再將其除以從業人員數,就得出了每萬名從業人員中,高校畢業生所占的比重,以此作為代表西安各年人力資本結構的指標。由于西安市高校畢業生在1997年以前只有部分年份的數據,對于缺失的數據,參考陜西省高校畢業生數據,采用直線內插法補足,這里人力資本結構指標屬于人力資本單位結構。不同類型勞動力所具有的技術水平是不能直接相加的,因此,使用這一指標有一定的合理性,也與塞凱拉模型、旺登伯斯奇模型和曼卡模型所選取的人力資本結構指標相似。
從圖2可以直觀地看出,西安市高等院校畢業生人數累計占從業人員比重逐年上升,到2014年高達44%。但就當年畢業生人數來說,西安市畢業生人數有兩次大的增長,1994—1995年以及2000—2008年,平均增長率在20%和25%左右。這說明,西安市人力資本結構優化一方面有高層次人才集中的優勢,這個得益于西安高校和研究所眾多,高科技產業發展規模不斷擴大。另一方面,西安市也面臨著人才流動性大的問題,如何將畢業生優勢轉化為實際生產力,是優化人力資本結構亟待解決的問題。
二、數據平穩性檢驗
在對時間序列不進行平穩性檢驗之前所進行的推斷是不具有可信度的(Stock and Watson,1989;曹永福,2006;龐德良、洪宇,2010),因此在進行實證分析時首需對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本文計量部分的實證分析使用軟件Eviews9.5,且采用 ADF(Augmented Dickey Fuller Test)統計量法來檢驗變量時間序列數據的平穩性,表1為變量水平序列與差分序列的ADF單位根檢驗結果。從檢驗結果可以看出,Y 、K、H和hc的水平序列是非平穩序列,但所有序列的一階差分序列都在5%的顯著水平下平穩,即,滿足所有變量是 I(1)(一階單整)的過程,若直接進行OLS回歸分析,可能會出現“偽回歸”問題,為避免此問題,接下來需進行協整關系檢驗。endprint
三、協整檢驗
本文使用Johansen協整關系檢驗法進行計量分析。運用此分析方法的關鍵在于,如何選擇合理的模型的滯后階數和檢驗形式。
在選擇滯后階數方面,根據數據的時間序列長度(1985—2014)建立4階滯后的無約束Vector Auto-regression模型,接下來根據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on和Schwarz information criterion準則來判斷Vector Auto-regression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k,然后再根據Vector Auto-regression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確定協整關系檢驗的最優滯后階數k-1。在表2中,3為Vector Auto-regression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即最優滯后階數確定為3。因此,Johansen 協整檢驗的最優滯后階數為3,且滯后區間為1-3。
在檢驗形式方面,下頁表3所表示的是以跡統計量和最大特征值為基礎的五種模型形式的檢驗結果。檢驗結果表明,五種模型形式都在5%的置信水平下通過Johansen 協整檢驗,但尚不能確定最優模型。為確定最優模型形式,對五種可能的協整形式均建立VECM,然后根據AIC和SC同時最小信息準則確定VECM和協整檢驗的最優形式。表3中,AIC統計量在3種模型下值最小,而SC統計量的值在第五種下最小。因此,我們需要通過Determinant resid covariance來選擇最優模型,通過表中所列可以看出,第四種協整檢驗形式(序列和協整方程具有線性趨勢)即為 VEC 模型和協整檢驗的最優形式。
與第五種模型相對應的反映變量之間長期均衡關系的協整方程為:
lnYt=0.3603lnKt+3.5519lnHt+0.9870lnhct -34.3676-0.5203@Trend (8)
將(8)式中的系數進行標準化,可得:
Yt=AK0.339t H0.372t hc0.289t
通過利用西安市1985—2014年生產總值、物質存量、人力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結構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和協整檢驗。實證結果表明,長期來看,西安市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存量和高等院校人力資本異質結構對GDP均產生顯著和持續的影響;從彈性系數來看,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相較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較小,說明西安市人力資本邊際生產能力大于物質資本的邊際生產能力。同時,從人力資本結構產出彈性來看,人力資本的結構效應不容忽視,仍是西安經濟增長過程稀缺資源。
從西安市高校畢業生人數對比可以看出,在高校數量、在校人數和畢業生數量在全國保持著很大的優勢,但是普遍存在的問題是教育投入產出比較低,對教育的投入雖然在加大。而對人力資本如何轉化為實際生產力,發揮其應有的作用的投入還較少,同時現有的體制和激勵機制的缺乏,高技術人才要通過較高成本引入,現有的人才資源和教育投入在一定程度上被浪費,如何增強對人才的留住機制是西安市亟待解決的問題。從整體上來看,西安的高新技術產業規模相對周邊城市有著獨特的優勢,但是呈現兩級分化的趨勢,中間層次的人才如何發揮應有的作用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三、結論及建議
西安是西部地區重要的科研、高等教育和高新技術產業基地,在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中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人力資本形成具有一定的優勢。本文在利用盧卡斯模型的基礎上,運用統計軟件實證分析得出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人力資本結構在西安市經濟發展中的作用。研究結果表明,西安的經濟增長現階段仍主要依靠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來推動,但是人力資本結構的作用不容忽視。西安未來的發展不僅要注重人力資本數量,也要注重人力資本結構尤的優化,尤其對技術性人力資本、創新型人力資本和企業家人力資本,注重教育投入的同時也要建立人才激勵機制,緊密結合人力資本和其他資本,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從政策角度來講,西安在繼續提升對教育的重視之外,著重發展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加大對其經費投入,努力協調各層次人才的發展,擴大高層次人才的比例;進一步推進教育公平,使教育資源配置合理有序地流動。
現階段,我國面臨經濟轉型之路,傳統經濟向現代經濟的歷史轉變依賴的核心力量是人。人力資本是推動一定數量拔尖工程的重點,也是技術開發和技術擴散的前提,西安市要利用好人力資本,改善人力資本結構,改善教育體制,讓教育與產業相結合,一方面引導教育資源的流向,另一方面發揮市場配置的作用,突出特色,創新發展,提高城市競爭力。優化人才服務環境,完善軟件及硬件服務設施,為人力資本的充分發揮提供有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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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兆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