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聽寫

余雷

畢業的那天真的來到了。上課鈴響了。

陳老師走進教室，她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白紙，然后說：“準備聽寫。”

大家都嚷嚷起來：“老師，您昨天沒布置我們要聽寫的內容。”

陳老師等大家安靜下來后，慢慢地說：“今天要聽寫的內容你們都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加深印象。”

“我們要聽寫明天的考試內容嗎？”于曉明插嘴說。

趙樂樂接著說：“最好是答案。”大家都笑了起來。

陳老師突然問：“你們還記得我們聽寫過什么嗎？”

“生字生詞。”

“好詞好句。”

大家搶著回答。陳老師點點頭：“你們說得都不錯。我們每天都有語文課，每周至少聽寫3次。一個學期18周，就有54次。我們一共上了12個學期，最少也聽寫了648次。這些年我用聽寫的辦法檢查你們是不是學會了，聽懂了。你們都做得很好。”

趙樂樂不好意思地說：“陳老師，一年級的時候我很多次都沒聽寫出來。要是讓我再念一次一年級，我肯定一個字也不會錯。”

同學們都笑了起來，陳老師笑著說：“趙樂樂，經歷過很多事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這是你們小學階段的最后一節語文課，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聽寫。今天要聽寫的內容你們都很熟悉，我想，以后你們也不會忘記。”

“那還有必要聽寫嗎？”蘇曉慶懷疑地問，“陳老師，您干脆給我們復習一下明天考試的內容吧！”陳老師咳嗽了一聲，輕聲說：“以后你們就會知道，有些東西比考試重要，比權力重要，比榮譽重要。例如，你們六年中經歷的很多事，你們六年中獲得的很多感受。你們不僅掌握了生字生詞、好詞好句，你們還學會了很多難以用考試成績來衡量的東西。”

同學們不再說話，趙樂樂撫平桌上的那張白紙，拿出鋼筆坐端正。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開始聽寫。”陳老師站在黑板前，拿起一支粉筆說，“我和你們一起聽寫，我寫在黑板上。”同學們詫異地互相看了看，屏住呼吸看著陳老師。

“趙慶渺。渺是煙波浩渺的渺。”

“李守欽。欽是欽差大臣的欽。”

陳老師一邊念，一邊在黑板上寫著。

陳老師念的是我們的花名冊。她讓我們聽寫的，是全班同學的名字。

陳老師每念一個同學的名字，這個同學就高聲回答：“到！”

沒有人看黑板，大家都低頭在白紙上認真地寫下每一個同學的名字。

我一筆一畫地寫著，每個字都寫得比平時端正。

這是我在小學的最后一次聽寫，這次聽寫的內容，我永遠都會記得。

（瀟湘雨摘自《兒童文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