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人還是容人？

張英華

◤原文

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①。

子張曰：“子夏云何？”

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 不能②。我之大賢與，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論語·述而第七》

◤注釋

①交：指交友之道。

②矜：憐憫，憐惜。

◤賞讀

當子夏的門人向子張問交友之道時，子張反問道：“子夏對結交朋友這件事發表過什么見解呢？”

子夏的門人答道：“子夏說：‘能結交的人就跟他結交，那些不能結交的人就拒絕跟他交往。”

子張聽后說道：“跟我了解的結交之道不一樣：君子尊重德才兼備的人，也能接納一般人；贊許有善行之人，也能憐惜那些沒有什么能力的人。我如果有高尚的德行與極強的能力，對他人有什么不能接納的呢？我如果沒有什么德行與才能，別人將會拒絕跟我來往，怎能有機會拒絕跟他人交往呢？”

對于交友一事，子夏主張有所“拒”，子張認為應該能夠“容”。那么，到底是拒人合適，還是容人更佳呢？

不妨結合《論語》中關于交友的內容來加以辨析。

關于交朋友，孔子說過，有益的朋友有三種，有害的朋友有三種。跟正直、誠實、見多識廣的人交朋友，是有益的；跟阿諛奉承，當面恭維、背后誹謗，花言巧語的人交朋友，是有害的。可見，子夏的有所“拒”是很有道理的！

那么，子張的“容”人之說就完全錯了嗎？

《論語》中，孔子也說過“泛愛眾，而親仁”的話，意思是對一般人要有寬廣的愛心，親近其中有仁德之人。以此看來，子張主張“容眾”，不正是孔子“泛愛眾”思想的顯現嗎？何況跟不同的人交往，不是可以擴大自己的見聞嗎？

拒人還是容人？到底該如何抉擇？

其實，在待人之時，不妨像子張所說，對所有人都懷有仁愛之心；在交友方面，不妨如子夏所說，親近那些可交之人，如“直”“諒”“多聞”之人，跟自己志趣相近之人，遠離那些容易將自己引入歧途之人。

◤問題

根據上文簡要回答：子夏與子張在交友方面的觀點有何不同？你認為待人與交友應該堅持怎樣的原則？

◤解答

子夏的主張是，能結交的人就跟他結交，不能結交的人就拒絕跟他交往；子張的觀點是，尊重德才兼備的人，也能接納一般人。我認為待人的原則應該是真誠友愛，交友的原則應該是親近益友，遠離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