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夢記（外三首）

王國偉

蝴蝶，看似緩慢的飄飛

飄忽中透露著詭異

你捉摸不透，它短暫的生命

究竟在想什么

它混亂的飛行軌跡

繪制出一團糾結的絲麻

就如人生的無奈和悵惘

蝴蝶可以入夢

因為它是人睡眠中的精靈

人可以化蝶

因為人原本是一條蟲

飛翔的夢

就如蝴蝶的飛行一樣

蹣跚，飄忽

它在虛空中將我喊醒

“如果你能發現，

我將與你再見。”

一代人

我們有時候其實就是一代人

即使你是50歲、60歲、70歲

我不能再要求更小的年齡

我認為真正能稱得起“人”的人

是50歲以后的人

知天命。死生亦大矣

逃或者不逃，已然無所謂

曾妖艷過一季春風

其實也就夠了

那一山一川，一花一葉

絕然地飄蕩在秋風中

被雪覆蓋

如果你要埋下溫暖的

種子。親愛的

我為你祝福。冬麥

蔥蔥郁郁的綠色

總會鋪滿

我所向往的大地

一代人被埋沒

一代人也在雪地中成長

三月十日

窗外樹枝上的芽苞，比昨天早晨

更加豐滿了

就如你和野蠻

隔著幾顆青春痘

或者，一層薄薄的粉紅色的紙

春風拂過

吹散期待已久的淚水

吹開正在微笑的花朵

就如明媚的虛空

撐滿躍躍欲飛的身體

然而現在，或許最好是虛閉著眼睛

撫摸，或者傾聽時光的波紋

她娓娓述說，皸裂的傷痛

就如端坐在一朵花的蕊中

看云朵的影子浮動

此刻我仿佛生活在真實的虛構之中

你已意興闌珊，我還在想著明天

可是，可是你要知道

每一個影子或者芽苞之中

都會有一個魂靈在蠢蠢欲動

兩棵樹之間

在兩棵樹之間

可以做許多事情

幾乎所有的事情

或者，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想，都沒有

窮盡一生，我也只是

在兩棵樹之間

游弋，徘徊

無法擺脫兩棵樹的陰

也無法捉住

漂浮著的，如霧般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