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曉蘭的詩

丘曉蘭

黎明

當黑夜來臨

智慧的人們都在說，黎明已經不遠了

潔白的羽毛在天上緩緩地飄

帶著憂傷

也透著金色的光

地上有小蟲在忙碌奔跑

鋪天蓋地

尋找果腹的食物漂亮的衣裳

純凈的飲水和

稱心的配偶

可是黑夜正在來臨

哪里，才是阻擋寒露侵入肌膚的包裹

哪里，才是阻攔冷風吹入骨髓的庇護

灰色的煙霧遲緩聚攏

變身一只飄忽的幽靈

地上的小蟲呼喊著

徒勞地奔忙

無數逐漸變大或者變小的瞳孔

見證著幽靈化身巨人

用咒語，把所有魍魎鬼魅都引誘出來

春夏或者秋冬

大風吹開了門窗

殘暴的，輕柔的，粗魯的，傲慢的

所有緊閉的門窗

都要打開來

領受春？

夏？

秋？

冬？

吹來的風

很久以前

玻璃碎裂的聲音

是技術入侵心靈得逞的聲音

很久以前的飛翔虔誠而舒展

赤著腳踏著水面開著的蓮

微笑

是飛鳥與花朵間通行的語言

很久以前的語言

是詩與禮的唱和

就連一柄長劍的呼嘯

也從容不迫，類似曼妙的飛天

淚水從粗糙或者光潔的臉龐滑落

斗轉星移

血與火的重復洗禮

沒有洗凈遲緩溫吞的混沌

卻銳利了一頭名叫愚蠢與貪婪的怪獸

好奇與求知丟失了純凈

關與善的支撐丟失了真

勤奮和刻苦，什么原因競掩藏著躲閃的

屈辱、偏狹與憤怒

原本自由的飛翔，不見了

很久以前的碧玉或者水晶

進化成了玻璃

堅定和光明

手臂，筆直地舉起

雙眸，明亮地注視

聽地心巖漿轟鳴

看海面颶風平靜

一個又一個的輪回

高擎的手臂已等待得太久

一個千年又一個千年

近似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蒼翠的群山遠去，那是你可愛的故鄉

曾經滿坡的綠意和搖擺的小草花

讓你我滾落眼里飽含的淚水

匍匐著，爬行，游蕩

多么荒唐

呼嘯著奔跑的風刮過

守望者在黑暗里與黑暗抗衡

一個，兩個，三個……

疼，很疼

可高擎的手臂正聚沙成塔聚木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