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遂寧：巨變中的消費升級試驗場

本刊記者 肖俊清

筆者的老家是位于四川盆地里的一座四線小城市——遂寧市。成渝經濟圈中心的區位優勢，為這座1985年建立的地級市帶來了不少生機。面積5300平方公里，21個市州中倒數第二。人口數量超380萬人，2017年GDP總量1138億元，全省倒數第七，人均GDP約3.45萬元。

從上學到工作，筆者經歷了多次“回鄉記”，但此次回家無疑感觸最深。變化太過迅猛，兜里錢更多了，“高質量”消費增加是最直觀的感受。

城市化加速

機械裝備制造、電子信息、鋰電新材料、精細化工等產業是市政府網站介紹的重點。不過就自己經歷看，沱牌舍得酒業和天齊鋰業更像標桿。旅游業也是遂寧重要產業，每年夏天幾乎都能在重要網站上看到“中國死海”下餃子的新聞。1∶1復原泰坦尼克號，發布會還高調地在香港舉行。

然而，在家鄉人眼里，房子才是遂寧目前的代名詞。

15、16年，4500元/m2的優質房產還無人問津，但2017年遂寧市區房屋均價漲幅一度超過100%，超7700元/m2的均價全省排名第三，僅次于成都和涼山，力壓綿陽。2002年建立的河東新區，多年來如同空城，但2017年成為炙手可熱的置業天堂，9000元/m2樓盤頻現，部分高品質產品超10000元/m2的房價也創造歷史。在市區買房已經成了一種時尚，高中、大學同學口中的信息，兩套房的置業似乎是常態。

筆者的老家距離市區約25公里，縣城35公里。家中的親戚，還有父親的叔叔等，了解到在市區或縣城置業的案例有5例。時常聽聞部分邊遠村莊“人去樓空”的信息，生活富裕度提高，城市化加速再疊加去庫存戰略，中小城市的“虹吸效應”越來越強。不過，在筆者看來去庫存依舊不容樂觀，從筆者驅車觀察的情況看，遂寧市、縣的城市面積依舊在大肆擴張，在筆者記憶中已經面目全非，大批樓盤仍在拔地而起，房價的飛漲成為直接推動力。

私家車換代 SUV受歡迎

2017年，中國乘用車銷量2471.38萬輛，同比增長1.4%。中國汽車產銷量連續9年位列全球第一名。成都多年來機動車保有量一直排列北京之后，位列第二。享受生活是川人的特長，汽車自然也在其內。

市區、縣城堵車是常態，沒有軌道交通的支持，春節擁堵狀態不亞于成都和深圳。一次從縣城回家，不到3公里的路程，花了近半個小時。離家前一天的傍晚，和父親在院子里閑聊，一輛亮紅色的上汽MG6從院子外的水泥路飛馳而過，騰起的灰塵讓人難受。在兩邊是民居，本就不寬敞的鄉間小道，這樣的速度很危險，不過年輕人好這口。一位阿姨路過，高聲說道：“郭xx買了個車！”這位郭xx年齡25、6歲，全款加其他費用大概15萬買下這輛喜慶的車。

私家車在前幾年的老家就已經盛行，彼時10萬左右的車就是引人關注的話題，不過此次回家，私家車換代升級成為焦點，SUV成為潮流。親戚、朋友購車或升級換代的數量就多達6起，20多萬的SUV最受歡迎，也不乏寶馬、奔馳之流。此外，如上文的郭xx一樣，在這個“新農村”的小麻將館外，排列8、9輛車已經是常態，且從SUV車型和品牌看，價值均不算低。

數據顯示，2018年1月中國乘用車銷售245.62萬輛，同比增長10.73%，增速有所下滑，但依舊開門紅。從家鄉的景象看，家家都有車的時間不會太遠。同時因為基礎設施和觀念的影響，電動車在市縣幾乎絕跡，鄉村更沒有市場，汽油車在中小城市依舊占據絕對份額。

購物：走，逛萬達！

逛街依舊是購物和消遣的重要方式。假期期間陪同姐姐及其朋友逛了逛市區較老的百貨商城，主要是購置新衣，消費情況大致如下。

大衣兩件：1700元+1200元；羽絨服一件：1100元；棉衣一件：400元；皮鞋兩雙：580元+650元。筆者自認為，家人及姐姐朋友的消費水平，在遂寧市頂多是中等水平，即使是因為過年的因素，上述消費也相當高。當我嘟噥高價格時，商業步行街隨便一個小門店詢問，上千元的大衣及羽絨服價格，讓曾經買500多元衣服都猶豫不決的時光一去不返。

2016年10月開業的遂寧萬達，正在搶占四五線城市消費升級的紅利，從眾多朋友的談論中可以看出，逛萬達成為一種上檔次的體驗。遂寧萬達建面29.15萬m2，成都運營較好的錦華萬達，總面積僅約40萬m2。老家的大英縣城，也建起了與遂寧萬達類似的商業中心。名為永逸廣場的項目年前開業，建面超30萬m2，購物中心和商業步行街面積超10萬m2。沒查到最新數據，但縣城人口8萬到9萬算激進推算，能否支撐如此體量的商業中心難下定論，雖然入駐商家還不算多，但生意相當火爆，人口吸流十分明顯，消費升級趨勢不可阻擋。

宴請檔次同樣不低，筆者參加了多起壩壩宴和酒店宴。壩壩宴成本不好核算，但中華煙，約100元出頭的酒成為標配。而參加的酒店宴看，單桌標準500到800元比較普遍，其中，標配中華煙，一兩百元的酒和飲料另算。

去庫存的“救贖”環保政策“助飛”

消費升級的核心在于手頭更寬裕了，在筆者看來，此波三四線城市房價超漲，使得很多家鄉人受益。雖然遂寧宣稱有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中國西部現代物流港等園區支持，但在筆者看來房地產依舊是經濟核心。樓市去庫存加速同時解決了上游行業的去庫存。此外，環保政策的持續推進，也加速了三四線城市地產相關行業，特別是原材料行業的繁榮，房地產及周邊產業養活的人太多。

以砂石為例，成都一直飽受空氣污染折磨，2017年，環保政策推進，大成都范圍不符合標準，產生大量揚塵的砂石廠礦被停業整頓抑或關閉。此后這一整頓蔓延到全省，直接推升原材料漲價。有砂石廠負責人稱：“二元石以前一方（m3）40元，現在一噸40元，產品價格歷史頂峰。而且，還缺貨。”以沙、石2.6t——2.7t/m3計算，二元石價格最低為104元/m3，漲幅為160%。

在缺貨的情況下，150公里外的成都客戶不得不到其他市州購貨，遂寧就是其中之一，這進一步推高了價格，而油價、機械設備等成本端2017年相對低位且較平穩。此種邏輯的漲價，在房地產相關的其他行業普遍存在，不說絕對提高所有居民收入，但筆者認為貢獻不會小，同時也與去庫存戰略相輔相成，“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