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才清
(國防科技大學 軍事基礎教育學院, 湖南 長沙 410072)
近年來,工程爆破行業因各種原因導致的重大安全事故頻發,從事故致因理論進行分析和幾期典型事故的通報處理結果來看,一事安全靠運氣、一時安全靠管理、一世安全靠文化,導致事故發生的本質還是行業安全文化的落后。對工程爆破行業來說,安全是永恒的主題,加強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建設,是推動本行業長期健康發展的動力。
安全文化的概念始于國際核安全咨詢組對切爾諾貝利事故的報告,其內涵是“存在于單位和個人中的種種素質和態度的綜合”。目前,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的研究還處于探索階段,對其內涵還沒有公認、統一的認識。為更好闡釋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內涵,本文先對幾類從業人員的安全狀態進行分析。
通過對本行業大量工程技術人員的調研,普遍認為,從業時間越長,經歷的工程越多,對行業的“畏懼感”越強。
此類人員對安全的狀態,用馬克思《資本論》中的評價“有 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依然是恰當的。比如,多起事故中,明知炸藥、雷管不可混裝,依然不進行整改,其實質在于經營管理人員對利潤的追求。
對事故涉及人員本人和家屬的調研來看,普遍認為“如果知道這次事故會發生,給再多錢也不會干”、“賠再多錢,也彌補不了失去人的代價”,而對于“這次事故發生前,明知道有違規,甚至違法行為,可能會導致事故發生,為什么還要去做?”這樣的問題,通常的回答是“一直是這樣做的”、“不一定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等等。
發現違規、違法行為,一定會采取罰款、整改、停業等措施,這種態度對監督管理部門來說是明確的、一貫的。而基于大量的爆破事故的原因分析,事故責任主體往往存在這樣一個循環:合規→違規→被發現→整改→合規→違規→……”,一次或多次循環后,發生事故,極少初次違規就釀成事故。
根據上述分析,四類爆破從業人員對工程爆破行業的安全態度、認識、措施、落實、監管等都是存在的,差異在于認知的程度不同,從而導致不同的結果。比如“畏懼感越強就會加大對安全措施、制度的落實”、“只追求一定的利潤,將更多的利潤投入到安全工作”、“違規違法可能會引發事故,就堅決不去做”、“違規違法從業,即使不發生事故,也禁止其從業”,這種對安全的認知和落實程度越高,安全事故概率也越少。本文認為這個“程度”的不同,就是安全文化程度的不同,是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內涵的集中體現。因此,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可定義:一種確保工程爆破行業安全的觀念、態度、價值觀、規范和行為的綜合認知。
圍繞本文給出的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的定義,結合當前行業內安全文化建設存在的不足,本文從以下幾方面對加強工程爆破安全文化建設提出建議。
安全文化對行業健康發展的重要性越來越得到認同,提高加強安全文化水平是從本質上預防安全事故發生的重要方式。作為湖南省工程爆破科技工作者和行業管理干部的學術性群眾團體,在學會宗旨中也明確表明要提高全省爆破安全科技水平,但在業務范圍中并未涉及我省安全文化建設的相關內容。安全文化作為一種軟科學,建議省爆破學會可以從兩方面加強安全文化建設工作。一是加強安全文化研究工作。從爆破學會會費等資金中,建立安全文化專項基金,引導全省爆破從業人員和單位,針對以下問題開展研究:行業安全文化內涵,行業安全文化要素,行業安全文化建設的重要性,安全文化在安全事故預防中的作用機理,各層次從業人員安全文化屬性等等。二是加強安全文化普及工作。從大量涉及工程爆破安全事故的案例分析來看,安全文化普遍存在于各層次爆破從業人員中,但對安全文化掌握的程度存在差異。加強安全文化普及內容,除了要向各層次爆破從業人員普及其應掌握的安全文化知識外,更應該普及安全價值觀和安全行為觀,夯實思想根基。此外,可在每年的繼續教育中設立安全文化專題培訓,在“四大員”培訓考核中考察安全文化知識。三是加強企業安全文化建設指導工作。企業作為安全文化傳播和安全責任落實的主體,必須要有系統的安全文化建設思維和承載體系。省爆破學會應將指導企業建立建設標準化的安全文化體系納入學會宗旨和業務范圍。
在工程爆破行業的各層次人員中,工程技術人員是科學文化程度、安全理念接受能力、安全危害認識水平、安全價值培養塑造、安全行為落實執行最為突出的群體,應作為安全文化建設的引領者,充分發揮作用。一是加強對安全事故致因行為的認識。爆破工程設計、監理、評估等環節是行業的頂層環節,主要由工程技術人員參與,在此類活動中,工程技術人員要充分考量各種行為對安全事故的誘發作用,并在工作中向人員闡釋充分,提出對策建議。二是加強對安全危害水平的分析判斷。安全事故具有等級劃分,工程技術人員要對各種行為及其安全危害水平進行分析判斷,并將其廣泛傳播,為各層次人員落實安全要求提供理性認識。三是加強對安全文化的滲透傳播。工程技術人員是與行業內監督管理、經營管理、一線生產和同行等人員接觸最為直接、緊密的,要自帶安全文化傳播屬性,時刻不忘將安全文化深入滲透、廣為傳播,不斷強化監督管理部門的安全監管文化、企業經營者的安全發展文化、操作人員的安全行為文化、同行間的安全責任文化。
工程爆破行業健康發展以企業的健康發展為基礎,企業應作為安全文化建設的主導者,以企業的安全發展為整個行業做貢獻。一是要建設安全發展核心價值觀。安全核心價值觀需要企業提煉和總結,應包括責任、貢獻、價值、道德等內容。在從事爆破業務時,應秉持對員工負責、對上級負責的理念,不在非安全狀態下讓員工作業,不以各種方式逃避監督管理;應有為行業健康發展做貢獻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應準確衡量經濟利益與安全投入的關系;應有以人為本的道德操守。二是加大安全文化建設的經濟投入。當前制約企業安全文化建設的首要因素是經濟投入與回報認識不清,短時間或一時一事無法從安全投入中獲取利益。工程爆破行業事故具有概率小、損失大的特點,廣大中小型企業并沒有足夠的事故后果接受能力,更應該避免事故的發生。建議企業在安全文化建設經濟投入上,要以企業長期發展、個人終生平安、難以承受事故之果為為出發點,充分認清安全投入的重要意義。
監督管理部門具有的行政力量在行業安全工作的落實中具有重要意義。但也應看到,受自身力量規模、方法手段、機制體制等方面的限制,往往難以全過程、全周期、全壽命的進行監督管理,而“家長式”、“保姆式”的管理模式也容易導致被監督管理對象的逆反。因此,建議監督管理部門應大力營造安全文化氛圍,通過安全理念的營造,使從業單位和人員形成思想共識和心理認同;通過完善安全制度,在抽象的法律法規中注入文化元素,使從業單位和人員更容易接受和理解;通過安全行為引導,讓從業單位和人員將生硬的安全說教固化為自覺的行為準則;通過安全科技的引入,為從業單位設置安全警戒線,為從業人員提供安全“護身符”,使不落實安全要求的企業難以從業,不具備安全環境的狀態不從事爆破作業;通過安全傳播,形成從業人員、從業人員身邊人、社會公眾共同參與的“安全防火墻”,提高從業單位和人員為安全、促安全的自我約束能力和主動性。此外,還建議設置安全責任“黑名單”制度,違反安全要求超過一定次數的企業和從業人員,禁止再進入工程爆破行業,堅決避免陷入“犯了改、改了犯”的不良循環。
對大量工程爆破事故的調研發現,爆破從業人員中,爆破員、安全員和保管員這“三大員”占事故致因、直接傷亡等比例要遠遠高于工程技術人員。這與“三大員”在事故致因機理認識、不安全行為的危害程度、事故前預防能力、事故發生時處置水平等有密切關系。“四大員”作為工程爆破行業一線的生產者,要做安全生產的模范踐行者,一是要勇敢向不安全行為、不安全狀態、不安全環境說不,在爆破生產活動中“老板不是最大”、“金錢不是萬能”,安全才是第一。
工程爆破行業安全文化理論研究是一項系統工程,本文提出了行業安全文化的定義,按人員屬性劃分層次提出了行業安全文化建設的建議,可為行業或企業安全文化建設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