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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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在城市化快速推進的時代背景下,伴隨發展而來的舊有工程設施,由于功能更迭,逐漸從不可或缺的建設主力,成為了被忽視或者被隔離的“障礙物”,于此相關的公共場地,也變成了社會在進步中的消極空間。作為一個有個性且能追溯的城市,規劃不是在一張白圖上進行,而是在場地的記憶和漸進的積淀中所產生的。在此認知角度下,以新的思維方式提出把包括海事(岸堤,港埠),運輸(鐵路,高架,隧道),水利(庫渠,堰壩),能源(礦坑,塔架)等在內的近、現代工程基礎設施,定義為城市在成長中的“新遺產”,保留并轉化其發展歷程中特有的價值條件,以此作為一個城市遠見的文脈資源積累。
基于對“新遺產”的定義,其保護方向并不是作為標本那樣被陳列,而是通過工程文化更新的方式,使其以活態和復興的姿態成為城市中新的共享價值。通過對新遺產中功能結構,特殊工藝(材料,技法),文化意義(時間屬性,事件,城市歷程)等不同方面的保留與轉化,相應改善公共空間使用質量,喚醒重游城市記憶,提供直接而便利的人文接觸機會,從而重新詮釋新遺產與現代社會服務之間的聯系。
(1)功能結構。功能結構主要指舊有工程設施的基礎載體,包括防護功能,服務功能,生產功能。例如區域邊緣曾經的海防堤,城中舊時織梭的高架鐵路,雕刻自然力量的礦坑堰壩,這些新遺產的功能結構就像城市規劃或城市活動發展過程中遺留下來的一個框架和平臺。“立新”未必“破舊”,在這個框架和平臺上,通過結構的保留,功能的更新,一種全新的參與關懷在此交集,形成現代城市與歷史和時間的對話。
(2)特殊工藝。特殊工藝常常伴隨著新遺產特有時期和環境條件下呈現的,包括材質材料,技藝工法等。例如不同年代慣用的出產料材,排布肌理,色彩屬性,即便在同一時期下,不同地域也有相異的工法特征。這些在新遺產中獨具當時特點的工藝元素,就像能賞讀和撫摸的時間坐標與地理信息圖。通過對有價值特殊工藝的擇優展示與利用,使場景不再單純為“景”,而是成為具備歷史情愫與城市辨識度的紐帶。
城市空間中,新遺產由于曾作為舊有工程設施的功能屬性,往往占用區域較大地塊或者延續較長距離。這就使其在以往的市政景觀規劃中,分隔孤立了空間,形成沿貼或圍繞這些新遺產地塊各自規劃的現象,造成城市整體景觀脈絡的碎裂化。提出新遺產保護的思路方向,可有效改善城市空間被分隔的問題,以景觀規劃為載體,依托這些新遺產可再利用的功能基面,構建成為融合綠色格局的積極媒介。根據新遺產所在位置的不同,形成包括對城市邊界,主軸,網絡與斑塊的合理互融,以此釋放公共土地活力,共筑發展理想空間。
邊界——新遺產與河、海資源為依托的資源背景系統。
主軸——新遺產與城市水道、綠廊為連通的復合景觀系統。
網絡——新遺產與綠色交通為支撐的人本慢行系統。
斑塊——新遺產與各種公共綠地為代表的參與滲透系統。
每一個因子都是影響城市大系統的縮影。對于新遺產,只有在成為我們解決問題的途徑和資源時,才是活的。新遺產通過重新定義公共空間,在建立與現代城市新聯系的同時,讓舊有工程設施重煥光彩,也改變著人們對于公共景觀的傳統認知感受。在這片新轉化的公共空間中,周邊的社區、商業扮演著積極的角色,與新遺產價值互動滲透,賦予激發更多的社交文化機會,從而帶動綜合性區域的振興,成為生活、工作、商業以及經濟可持續發展的一劑有力催化劑。在提高城市公共空間整體價值的同時,對于場地本身,通過強化新遺產在規劃中與自然、藝術和城市基礎設施的戰略性融合,使其成為有溫度,能參與的生態人性化場所。例如根據新遺產周邊地塊類型,城市軸線,區域風貌,公園與節點廣場等,規劃相應使用訴求與新遺產場地結合,包括自然怡人的環境,安全舒適的游線,交流展示的平臺,文化場景的載體和城市便捷服務等多元角色功能,營建具有吸引力的共享使用空間,實現非停滯、非孤立、非固化的符合區域未來發展的公共景觀價值。
“城市是一本打開的書,從中可以看到它的抱負”。新遺產是城市歷史發展進程中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局限而遺留下來的珍貴部分。在市政景觀規劃中,具有隱性和顯性的人文社會價值,是對城市發展過程的追溯和重游,不應被忽視。隱性價值除了記錄新遺發展過程中各類材料和工藝使用信息外,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的歷史文化及精神傳承,是地域氣質特有的味道。新遺產保持了時空跨度的痕跡,作為一個城市歷史的疊加,以空間展現時間,找尋場所歷史的物質存留,挖掘并重塑場所的潛在價值與精神,形成新的文化的源動力。用文化留住城市成長的記憶足跡,也慢慢凝聚生活的場景與氣息。顯性價值體現在,由于新遺產的存在,使得當今市政景觀規劃不會再只直指未來,還有對場地舊時記憶的重審,成為容納價值歸屬感與文化互動的公共空間。以梳理轉化新遺產資源的方式,將獨具代表的場地內涵提取發揚,例如通過原貌展示(保留歷史構筑),保護性觀賞(復原部分場地與植物特色),文化元素表達(運用當時材料、工藝小品)以及活動組團本身的規劃方式,成為整合重現歷史遺跡,滲透文化要素,形成具有地域性和文化識別性的生活與旅游主線,實現這一區域的復興,使之重新回到公眾的生活之中。對于城市而言難能可貴。這些歷史不只存在于博物館和檔案館,它滋養了地域文化,保留在城市居民的記憶中,新遺產的未來,向往來市民講述自己的故事,也是向城市發展中對這片土地貢獻敬意的絕佳機會。
新遺產作為一座城市遠見的資源積累,在市政景觀規劃中探索一種積極的路徑,去搭建工程文化更新與城市共享模式。在社會快速發展的今天,新遺產或許沒有光輝瀲滟,沒有地標性感,但確以醇厚的、意義深遠的價值潛力,延續著城市過往的詩意,以未來之名,展開與時間和空間新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