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券”和“典當”

姜炳炎

梅巧玲是清朝末年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系四代京劇梨園世家的創始人，是梅蘭芳的祖父。

梅巧玲不僅京劇唱得好，而且為人忠厚、極重情誼，他有兩件事情，“焚券”和“典當”，為戲曲同行和戲迷們廣為傳頌。

道光年間有位探花叫謝夢漁，是江蘇儀征人，雖然官至御史，卻十分清廉。他非常喜愛戲曲，常和梅巧玲一起研究唱腔，交誼甚篤。梅巧玲知道謝夢漁為官清廉，手中沒有積蓄，遇到生活拮據時，便主動借錢給謝夢漁，謝每次收到錢，便親筆寫下收據，先后累計達3000多兩銀子。謝夢漁70歲病逝時，在北京揚州會館設奠，梅巧玲前往吊唁，見到謝的家人就拿出了那一摞借據。謝夢漁的家人為難地說：“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目前實在沒有力量，但將來一定要如數歸還的。”梅巧玲搖搖頭，沉緩地說：“我不是來要賬的，我和令尊是多年至交，今天知道他已經故去，非常悲傷，我是特意來了結這件事情的。”說完，梅巧玲就當著謝夢漁的家人把全部借據放在靈前的蠟燭上燒掉了，然后又掏出300兩銀子給謝的家人，囑咐其辦妥后事，最后又在謝夢漁的靈前站立多時，含淚而去。“焚券”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北京城，梅巧玲有了“義伶”之譽。

再說“典當”。一位進京參加會試的舉子，很欣賞梅巧玲的表演，不但每場演出必到，而且常與梅巧玲研究、探討表演中的臺詞、音韻，使梅巧玲受益匪淺。這位舉子家境貧寒，經常靠典當衣物來度日和看戲。梅巧玲知道后決心幫助他，便趁著舉子不在，去他的住處搜索當票。他的家人不知道其原因，就和梅巧玲爭吵起來。梅巧玲說明了心意，使其家人欽佩不已，然后去當鋪贖回衣物，又留下了200兩銀子，并勸說這位舉子不要因為看戲而荒廢學業，舉子深為感動，遂發奮讀書，不想剛剛在會試中被錄取為探花，便不幸得病去世。梅巧玲聞訊馬上去他家祭奠，并留下銀子作為舉人的棺殮費用。

在梅巧玲的影響和帶領下，梅家有“忠厚恕道”的家風，即“有傲骨但無傲氣，為人謙恭正派，善于幫助有困難的人”，這一家風直接影響到梅蘭芳，使其成為德藝雙馨、深受人民喜愛的戲曲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