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視調查研究維護群眾利益的典范

文/吳 凡 連 書

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習仲勛同志，在長期的革命斗爭活動中形成了善于調查研究的好作風，經他調研取得的成果和解決的問題，為中國革命和建設的不同時期發揮了重大作用，維護了各個時期群眾應有的利益

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通過深入基層、深入實際調查研究，達到實事求是解決問題的效果是共產黨人始終傳承的優良傳統和作風，是中國共產黨帶領全中國人民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法寶之一。因為只有通過調查研究，占有豐富的第一手材料，再經過“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加工制作，才能理清認識，掌握事物的本質和發展規律；也才能制定出比較正確的路線、方針、政策，用來指導實踐并在實踐中檢驗和發展這些認識。

在這方面，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習仲勛同志在長期的革命斗爭活動中，也形成了每遇大事都從調查研究入手，不搞捕風捉影，不搞主觀臆斷，從而使得他處理的事情能做到實事求是，客觀公正，扎扎實實，既符合黨的政策和路線，也符合廣大群眾的最大利益。具體看，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用科學的方法指導調查研究

中共陜甘邊區特委于1933年3月在照金兔兒梁成立，當時未滿20歲的習仲勛就被任命為特委軍委書記，他深感責任重大，心情不免緊張。時任陜甘邊根據地負責人劉志丹及時找到習仲勛，細心體貼地給他講：要多作社會調查，還要學會團結各階層的人土，聽取不同意見。習仲勛虛心接受教導，馬上從一村一村做調查研究，一家一戶訪貧問苦的基本調研做起，把照金的地方武裝和群眾工作穩步開展起來，相繼組織起貧農團、農會、游擊隊和赤衛隊。同時，根據照金一帶自1929年大災后農民群眾生活困苦的狀況，發動群眾開展分糧斗爭。并使“分糧斗爭很快發展到栒邑、耀縣一帶，游擊運動也隨著擴大起來”。

調查研究讓習仲勛在工作中嘗到了甜頭，他不斷總結歸納調查研究的方式方法，以使之更好地指導工作。1943年初，中共中央西北局任命習仲勛擔任中共綏德地委書記兼綏德警備司令部政治委員，習仲勛奉命立即走馬上任。為貫徹落實西北局和邊區政府根據中央精神制定的“生產第一，教育第二”的工作方針，他深入到社會各方面，通過走訪、座談，廣泛聽取干部、群眾包括地方士紳等人士的意見，認識到機關干部不僅要自己動手，解決吃穿，而且要深入農村，帶領村民一道推動大生產運動。為了取得經驗，他親自帶一個調查組到綏德以西20里外的郝家橋村蹲點調查，以獲得一手資料。

為了組織好對郝家橋村的調研，習仲勛按照全面調查的思路，將調查組人員按照自然村分組，包村負責；接著確定了人口、成分、地產、房屋、收入等調查的內容和重點；隨之在普遍調查的基礎上，選擇生活狀況和生產條件不同的上、中、下各兩個農戶做抽樣調查，從中發現典型，總結經驗。最后是將調研中涌現出的典型人物，通過提倡各村召開“好勞動人會”，評選為勞動英雄，使之在村子里更好地起帶頭作用。習仲勛從實踐中摸索出來的這套調研方法不僅深入地了解了郝家橋村生產生活情況，探尋到了農村如何開展大生產運動的成功經驗，推薦出了后成為全邊區勞動模范的劉玉厚為“農村楷?！?，更為以后搞好調研積累了一套方法。

二、通過調研解決涉及群眾利益的矛盾和問題

1934年11月初，習仲勛在南梁荔園堡召開的陜甘邊區工農兵代表大會上當選為陜甘邊區蘇維埃政府主席，此后習仲勛面對的主要是與人民群眾利益相關的任務：

一是大力開展土地革命，鏟除封建的土地所有制。最初分配土地時，遇到的問題是對豪紳、地主兼商人，游民無產者（習慣上叫做流氓），宗教職業者，紅軍戰士中地主富農階級出身的分子，土地革命前去當白軍團丁的分子及其家屬，逃跑的群眾、反革命分子等特殊問題如何處理？面對這個復雜狀況，習仲勛帶領陜甘邊區蘇維埃政府的同志們深入下去，分別情況調研，在調研的基礎上，結合實際，制定并發布了《陜甘蘇區土地斗爭中一些問題的決定》，提出了依據農戶經濟狀況，按雇農、貧農、中農、富裕中農、富農、地主劃分階級成分的辦法。事實證明，這份依據調研成果做出的決定符合陜甘蘇區土地斗爭實際，對調動不同層次人士、不同方面群眾的積極性，推動土地革命的開展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二是活躍當地商業貿易活動，發展根據地經濟。陜甘邊區蘇維埃政府在荔園堡設立后，按當地習俗和群眾需求，建立了集市，確定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為集日。集市開始還熱鬧，過了一段時間，交易活動漸漸冷清下來。為了找到問題的原因，習仲勛和劉志丹深入集市及周邊走訪群眾，摸清了底細：是因為老百姓對國民黨的鈔票不信任，今天到手的票子明天就用不成了。而邊區政府還沒有自己的貨幣，食物和銀元又不便攜帶，給經濟流通帶來了困難。怎么穩定市場，習仲勛與劉志丹擺開調查發現的問題，反復研究解決的辦法，最終認準就是自己動手，建立屬于陜甘邊區蘇維埃政府的金融貨幣體系。于是，習仲勛抓緊設立政府銀行，建立造幣廠。用手工印制一元、五角、二角、一角四種蘇幣，共印制了3000元，群眾稱之為“蘇票”。這個充分方便群眾貿易的辦法的施行，使荔園堡的集市交易活動很快又恢復了活躍的場面。

三是解決進行過土地革命地區存在的土地糾紛與租佃等問題，1941年，已任關中地委書記的習仲勛了解到農村圍繞土地分配仍存在很多問題，就帶隊深入關中分區鄉村，根據陜甘寧邊區的有關法令制度，結合關中分區的實際，經過廣泛開展調查研究后，主持制定了《關中調整土地暫行辦法》，規定：在土地分配過的地區，基本政策是保護農民既得利益，對于地主亦設法使其有必需數量的土地耕種，以保障其生活；在土地分配不徹底的地區，其政策為保障農民既得利益，地權仍歸農民所有，同時設法照顧地主的生活；在三年未收租子的地區，農民曾經流血斗爭，依法令，地權確定為農民所有。該辦法的實施，對于進一步保護關中分區農民的既得利益，鞏固土地革命的成果發揮極大作用。

四是結合實際，對陜甘寧邊區土地進行改革。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發布《關于清算減租及土地問題的指示》（即五四指示）,這時習仲勛已是中共中央西北局書記。他根據《五四指示》，投入極大精力，先進行分地區、分層次調研和廣泛聽取意見，待認識清楚了，才于7月21日簽發了西北局關于減租和查田的指示。這份指示尊重客觀現實，區別不同地區的狀況明確提出：在減租已較徹底的綏德和關中一帶，應以復查和保佃為主；在減租尚不徹底不普遍的隴東慶陽、鎮原、合水一帶，應以減租、退租、勾欠、換約、保佃為主，達到徹底減租；對邊區有一半以上的地區在內戰時期曾經分配了土地，農民的土地問題早已解決，但地權糾紛及少數重租剝削現象還存在的問題，應即進行土地登記，解決糾紛，確定地權和貫徹執行土地租賃條例中減租率的規定。此外，習仲勛親自深入關中分區農村調查體驗，根據具體情況適當照顧各階層利益。如在征購并分配地主超額土地的問題上，他針對不同情況，分別通過清算、減租、減息、獻地等方法，使農民從地主那里獲得土地。其中，對較小的地主，還采用發行土地公債的辦法，征購其土地，然后分配給農民。這個指示尊重客觀現實，不搞一刀切，受到群眾的歡迎。為了保證對工作的指導，西北局和邊區政府還派出工作組下到綏德等地，指導當地按照土改政策開展查減工作，避免在土地改革過程中出現或左或右的不良傾向。

1947年冬，習仲勛（右一）和林伯渠、賀龍等在陜北綏德

三、注重總結調研成果為黨和政府決策提供依據

1940年初，處在抗日戰爭的艱苦時期，國民黨頑固派仍采取各種手段，在陜甘寧邊區反復制造磨擦事件。怎樣揭露頑固分子的陰謀，使群眾不上當；怎樣掌握對方的進攻計劃，使邊區有準備。帶著這樣的問題習仲勛深入關中分區一線，實地調查磨擦事件產生的原因，事件的復雜程度及其嚴重后果等，然后將對關中分區反磨擦問題的調研、分析及時向陜甘寧邊區政府報告。明確提出要用一切力量應付突然事變，爭取時間準備戰爭。具體到如何動員群眾，提出了幾點建議：一是自衛軍的組織與調動。要求每個區都配備一部分堅強的基干自衛軍，能在突然事變中隨時調動，集中行動，保護該地區人民利益。二是廣泛深入地在全體老百姓中進行政治動員，使老百姓成為堅苦斗爭中堅強的力量。三是把群眾組織發展起來，以抵御頑固派小的襲擊。還有一些沒有安全保障的倉庫也要動員老百姓分散保存糧食。四是要加強鋤奸保衛工作。要從組織上、思想上告誡全黨同志、全體群眾，提高警覺性，同時配備堅強的干部到鋤奸保衛戰線上，開展鋤奸工作，摧毀頑固派的特務工作基礎，從而保護自己。

1944年，時任綏德地委書記的習仲勛看到綏德地區的群眾大多不識字，文化水平低的問題，提出就地取材辦冬學，普及文化知識的意見，得到了區內各級政府的積極響應。為了使冬學產生更廣泛的效應，習仲勛帶隊深入到子洲縣周家圪嶗村，就辦冬學情況進行專項調查研究后，撰寫了《開展冬學運動應掌握的方針》一文，刊載在當年11月23日《解放日報》上，文中依靠大量調研成果，結合農村實際指出：要辦好冬學，必須堅決貫徹“民辦公助”的方針，才能把群眾自覺自愿的積極性發動起來；指示明確冬學運動不能抄襲舊的一套教學方法，要和群眾的冬季訓練、鬧秧歌、衛生、醫藥、組織婦紡、植樹等相結合，建立有機聯系，達到學用一致；指示要求采取開會、研究典型、交換經驗等形式訓練冬學教員，不要采取簡單的灌注式；在冬學運動開展中，要注意團結農村參加冬學運動的部分積極分子，普遍地建立若干個重點，而不是平均地分散力量。習仲勛就冬學經驗的總結和推廣，對全邊區教育工作特別是開展冬學運動產生了積極影響。

1947年10月10日，《中國土地法大綱》頒布，標志著解放區的土地改革開始了。陜甘寧邊區也不例外，從老解放區陸續拉開土地改革大幕。習仲勛特別重視土地改革這件大事，改革一動起來，他就到基層調研，卻發現一些農村更多強調“貧雇農路線”，反對所謂“中農路線”，發生了不加區別地平分一切土地的極左偏向。

為了解決土改中的這些亂象，使土改符合中央要求。習仲勛又帶隊深入到綏德黃家川村進行典型調查。黃家川屬于老解放區。從事土地改革工作的干部從老區實際出發，經過充分協商和反復醞釀，最后決定把各家占有土地的數量與質量相結合，制定出按人口平均產量為標準并適當照顧老弱殘廢貧苦的抽補方案，主要動用地主的超出土地與公地，不足部分再動員極個別中農真心自愿獻出少量土地，合理兌換遠近地和調劑園地。采取這種抽肥補瘦、填平補齊調劑土地的方式，既可滿足貧雇農的要求，又可很好地團結中農，促進生產發展。習仲勛發現黃家川村的典型事例對土改很有意義，就迅速組織材料，將黃家川村的土改經驗上報中央，毛澤東閱后特別高興，表揚黃家川的經驗具有典型性，對全國老解放區土改有普遍性指導意義。并指示新華社于1948年2月28日全文播發了這條電訊。

1978年習仲勛在廣東惠陽農村調研

進入1948年下半年，隨著解放戰爭的勝利推進，新區在不斷擴大，伴隨而來的是匪患活動干擾新區政權鞏固和社會秩序的穩定。為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習仲勛集中精力調查了解匪情狀況，發現并總結剿匪經驗。當他看到黃龍分區在消滅匪患中提出“起義者改造，繳械者從寬，有功者獎，罪大惡極者殺，頑固抗拒者堅決消滅”的五項原則，認為對分化瓦解匪眾，打擊匪首、慣匪有推廣價值。于是就對黃龍分區的剿匪情況深入調研，總結剿匪經驗做法：一是軍隊與縣、區、鄉政府間，軍隊彼此之間要加強相互聯系，統一組織行動；二是武裝打擊，并切斷土匪同國民黨軍的所有聯系和協作，使土匪放棄幻想，走投無路。同時加大政策宣傳力度，對其進行分化瓦解；三是注意對繳械之后的匪徒妥善安置，防止這些人再逃入敵區等。隨后，習仲勛和賀龍等聯名將黃龍剿匪經驗上報中央軍委，得到軍委主席周恩來的充分肯定，批示擇要通報全軍。應該說，這份調研報告為部隊在新解放區剿除匪患、穩定政權、維護社會安寧發揮了重要作用。

1978年4月，改革開放的春風剛剛到來，習仲勛復出到廣東上任。上任伊始，即面對一股突如其來的偷渡風潮。據1979年1至5月的一份統計數據：廣東全省發生偷渡外逃11.9萬人，逃出2.9萬人，這是廣東歷史上從未達到的峰值。其中深圳所在的惠陽地區最為嚴重，外逃人數占全省60%以上。偷渡的原因到底是為什么？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習仲勛親自到當時的寶安縣調研。他站在沙頭角，望著對面高樓林立，白天人來熙往，晚上燈火閃耀。而踩在自己腳下的大片土地卻雜草叢生，村里破敗不堪，只剩老少婦孺，個別村甚至連一個人都見不到，晚上漆黑一片。返回的路上又看到因偷渡被押解回來的群眾，還有收容所里惡劣的條件，不禁傷心落淚。他進而了解到，深圳河兩邊的羅芳村，我們這邊農民的人均年收入是134元人民幣，而河對岸的人均年收入是13000元港幣，兩地生活水平懸殊太大，根本無法相比。習仲勛調研后嚴肅地指出：“我們自己的生活條件差，問題解決不了，怎么能把他們叫‘偷渡犯’呢？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不是敵我矛盾，不能把他們當敵人?！薄耙志凸治覀儧]有把群眾生活搞好，沒有制定好的政策來維護他們的利益?！绷曋賱赘鶕{研結果和深圳的特殊情況，又經過征求專家、學者等多方面的意見，提出了發展多種經營，做強補償貿易，外來加工，辦出口加工區的改革新思路，這個思路在1980年經國家立法批準設置為“經濟特區”。因此，習仲勛被譽為是廣東改革開放的奠基人、開拓者。

習仲勛同志一生重視調研，經他調研取得的成果和解決的問題，為中國革命和建設的不同時期發揮了重大作用。維護了各個時期群眾應有的利益。因此，我們不論在任何時候，都要銘記和學習習仲勛重視調研的優良作風，扎扎實實工作，以利于在社會主義新時期為祖國和人民作出新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