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是個資深“鏟屎官”

◎徐 敏

在陸游人生的前70年，他一直忙著愛國與罷官；70歲以后，貓咪成了他人生中的重要角色。

年逾古稀的陸游和敵人、壞人斗不動了，他于是告別朝廷，帶著大半生的詩稿和書卷回到家鄉(xiāng)，準備用“一樹梅花一放翁”的形式度過余生。陸游不只是詩人，也是個藏書家，可是惱人的老鼠總是在深夜咬噬他珍貴的藏書。看到書被老鼠糟蹋得不成樣子，陸游決定養(yǎng)一只貓——這可能是陸游養(yǎng)的第一只貓，后來他一共養(yǎng)了多少只貓沒有記載，但是陸游從此愛貓上癮不能自拔。

第一只貓剛來到陸游家，他就寫了一首《贈貓》：“鹽裹聘貍奴，常看戲座隅……仍當立名字，喚作小於菟。”貍奴是宋朝人對貓咪的昵稱，翻譯過來大概相當于現(xiàn)在鏟屎官口中的“喵星人”。這只貓來到陸游家，陸游不但為其作詩，還為它取了個非常霸氣的名字——小於菟。

“於菟”是老虎的別稱，這個名字用在貓咪身上既霸氣又呆萌。不僅如此，陸游還把這只貓咪當成家人，晚上他在書房讀書，貓咪就蹲在旁邊，興起時一起聽靜夜漏鼓，困倦時一起擁書臥床。貓咪在陪伴陸游之余，陸游還夸獎它“鼠穴功方列，魚餐賞豈無”——捉老鼠的本領了得，就算賞它一條大魚吃也是應該的！這口氣真是滿滿的喜愛。

沒多久，陸游又得了一只貓“雪兒”，還作了一首詩，說這只貓咪像猛虎，卻比老虎多一招上樹的本領；它似駿馬，但比駿馬更桀驁，不肯被束縛。不僅如此，陸游還十分感慨地說貓咪是“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這只貓咪是穿越過來陪我安度晚年的前世的孩子嗎？陸游的貓咪就這樣被他當成了孩子來養(yǎng)。

漸漸地，陸游養(yǎng)貓不再是為了抓老鼠，而是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樂趣。除了小於菟和雪兒，陸游還有一只叫“粉鼻”的貓，他在《贈粉鼻》一詩中寫道：貓咪每個晚上都與老鼠浴血奮戰(zhàn)，竭盡全力保護著家里的糧食；白天就不一樣了，貓咪像個紈绔子弟一樣，吃飽喝足就開始睡大覺。

陸游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是很多人耳熟能詳?shù)钠拢渲械摹耙龟@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更是膾炙人口。其實這組詩不是一首，而是兩首，另一首寫的是“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貍奴不出門”。陸游圍著屋子里暖暖的厚氈爐火，心里惦念著山河社稷，懷里還抱著心愛的小貓咪。

后來陸游的貓咪真的不會抓老鼠了，看來是陸游的寵溺和大魚大肉的物質獎勵使貓咪們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已經懶得再去抓老鼠了。可是這時候陸游已經離不開貍奴了，他在《獨酌罷夜坐》中寫道：不捉老鼠也罷，踢翻食盆也罷，貓咪只要讓我摟著烤火就很滿足了。這時候，陸游已經徹底淪陷了。

就這樣，愛國詩人陸游一步步從一個養(yǎng)貓人淪為了貓奴和鏟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