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內蒙古師范大學文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00)
對于《淮南子》的研究,開始較晚,始于清代,這是因為歷代對其創作目的的不確定性。以莊逵吉、王念孫、俞樾為代表,他們基本上掃平了文本上的障礙。莊逵吉的《<淮南子>校本》成為了后世研究《淮南子》不可或缺的參考資料,王念孫對《淮南子》內篇訂正字句錯誤九百余條,用歸納法從這些誤例中得出古書“致誤之由”,凡得620例。俞樾《諸子平議》也是研究《淮南子》必不可少的一部參考書。
到了晚清,對《淮南子》的研究從“重考據”發展到“考據和義理并重”。劉文典《淮南鴻烈集注》、劉家力《淮南子集證》、吳承仕《淮南舊注集?!?、楊樹達《淮南子證聞》等,都是此期研究《淮南子》的重要研究成果。胡適的《淮南王安》是第一部專事思想研究的著作,主要研究《淮南子》中所蘊含的哲學思想。許地山、陳炳焜等人也開始著手研究各方面思想。
新中國成立到八十年代初,《淮南子》的研究重心轉移到義理闡釋。八十年代以后,《淮南子》的研究出現了空前的熱度,對《淮南子》的總結回顧也取得了相關成果:于大成《六十年來之淮南子學》,楊棟、曹文杰《二十世紀<淮南子>研究》,陳麗桂《<淮南子>研究八十年》、馬州慶博士論文《淮南子研究》等相關成果。21世紀,《淮南子》的研究呈現新趨勢,其中最明顯的趨勢就是研究者、研究成果數量急劇增長。目前,學界對《淮南子》語言文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語法、詞匯、語音、訓詁等方面。
實詞研究的有馬芳《<淮南子>中的量詞》(2002)分析《淮南子》中出現的64個量詞,這些量詞主要是對先秦量詞的繼承,但在某些方面也發生了新的變化。齊瑞霞《<淮南子>副詞研究》(2002)整理出《淮南子》中的122個副詞,對其進行逐一的分析并從不同角度對副詞的用法進行總結。王淑怡《<淮南子>重言詞研究》(2005),對《淮南子》的重言詞進行了調查統計,辨析了重言與重言詞,分析了《淮南子》重言詞的詞性及修辭作用,并探究了其構造及意義。王淑怡《<淮南子>助動詞研究》(2006),將《淮南子》中14個助動詞分類,確定上古后期助動詞的句法結構。把《淮南子》中的助動詞與先秦著作中的助動詞進行了縱向比較。劉綻霞《<淮南子>反義詞研究》(2006)指出全書共有502對反義詞語,按不同角度分為不同小類。蔣洪峰《<淮南子>單音節實詞同義詞研究》(2007)得出《淮南子》名物類詞匯和形容詞詞匯的發展較為穩定,動詞類詞匯的發展變化較大的結論。王琦《<淮南子>雙音節動詞研究》(2009)首先確定雙音節動詞語法類型數量的多少并分析出雙音節動詞充當句子成分能力很強的特點。牛彥慧《<淮南子>形容詞研究》(2010)確定《淮南子》形容詞可充當的各種句子成分并對其兼類與活用作出區分。張宏磊《<淮南子>單音節動詞研究》(2011),得出《淮南子》中具有一個義項的單音節動詞所占比例最大,幾乎占到五分之四。羅小如《<淮南子>雙賓語動詞及其句式研究》(2012),以《淮南子》中出現的40個雙賓語動詞為綱,窮盡性地分析了《淮南子》中各類雙賓語句式。劉文明《<淮南子>成語研究》(2013)主要通過對《淮南子》成語的查證、分類、闡述與分析,結合語言學、詞匯學與文化學等相關理論知識,從中挖掘出《淮南子》成語所體現的傳統文化思想,呈現出其語法作用與修辭功能的運用規律。并為漢語詞匯的豐富性提供一些語料與參考價值。
對某個具體實詞的研究如趙宗乙的《<淮南子?俶真訓>語辭管見》(2005)、《<淮南子?俶真訓>語辭札記》(2007)、《<淮南子?地形訓>語辭札記》(2008)、《<淮南子?時則訓>語辭札記》(2009)對一些詞語的具體解釋給出了一些值得參考的意見。許廷桂《<淮南子?女媧補天> “四極廢”之“極”為“柱”代用字》(2010)認為《淮南子》一書“極”、“棟”、“柱”三字存在相互“代用”的情況。
虛詞研究有分析全書的某類虛詞,如趙琴《<淮南子>連詞研究》(2010)、《<淮南子>介詞研究》(2015)。也有對某個虛詞的具體分析,如馬靜恒《<淮南子>介詞“以”“于”“於”“乎”研究》(2001)、羅小如《<淮南子>中的“莫”字考查》(2013)。
除此之外,研究《淮南子》中的合成詞構詞法、復音詞、同義連用、詞序等語法現象也是目前研究的熱點。
語音方面的研究較少,一般《淮南子》注、校中的語音部分。吳先文《<淮南子>高誘注之注音研究》(2005)從《淮南子》高誘注以本字標音和以他字標音兩個方面,對其標音作一番梳理,以了解此兩種標音方法的得失以及對高誘標音中的本字與標音字之間的聲韻概況經行分析。
訓詁方面,一般研究各個版本的注、校,也可以將不同版本注、校進行對比。相關研究成果有羅國強《<淮南子>高誘注訓詁研究》(2004)、《<淮南子>東漢注研究》(2004)、《<淮南子>高誘注析疑》(2004)、《<淮南子>高誘注與許慎注的區分》(2006)、傅山<淮南子評注>研究》(2015)。這些文章或分別研究高誘注和許慎注,或是將二者進行比較,研究空間和研究方法都有待于繼續探索。
其它方面的研究如《高誘注<淮南子><呂氏春秋>急氣言與緩氣言》(1991)、《<淮南子>許注與<說文解字>字義之比較》(2007)、《論<淮南子>語言思想》(2010)《王念孫與<淮南子雜志書后>研究》(2013)、《<呂氏春秋><淮南子>校讀研究》(2015)、等,這些文章或分析《淮南子》的語言思想,或將其與不同著作進行比較,開拓了研究《淮南子》的新視角。
綜觀《淮南子》研究歷史,語言、文學、思想、文化等方面均有涉及,可以說具有相當的研究廣度和深度。語言文字方面的研究,語法、語音、詞匯、訓詁、以及與之相關的文化、修辭均有所涉及。其中語法研究的比較透徹、深入,研究的廣度和深入都已初具規模,但是也有不足之處,如只是研究了《淮南子》其中的某一類詞,沒有系統的語法研究著作。再如研究方法上,缺乏系統的論證,雖也有學者涉及定量、定性分析,但是也因為定性的主觀性而使量的統計失去應有的意義。詞匯的研究不如語法深入,主要集中在某一種詞或單個詞的研究,角度狹窄,系統性不強,研究方法單一。訓詁的研究則因為開始時間較早而相對成熟,主要表現在各類專著的出現。語音的研究較少,各方面繼續挖掘的空間都較大。研究方法也有待于進一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