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謹與曹公圳初探

任巖（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研究生，河南 焦作 454592）

曹謹，字懷樸，號定庵，清代懷慶府河內縣（今河南省沁陽市）人。生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 年），成長于嘉慶年間，卒于道光二十九年（1849 年）。嘉慶十二年（1807 年），曹謹年僅21歲，便在河南鄉試中高中解元，后多次參加會試不第。“按嘉慶丁卯，公以第一人舉于鄉，時方弱冠耳。才鋒穎拔，文奇麗，主試者特異之。公亦自負其才，謂甲科可立致。試禮部屢躓，卒以大挑一等分發直隸。”嘉慶二十二年（1821 年）經過大挑被任用為知縣，隨后在直隸、福建、臺灣等各地為官。“歷署平山，曲陽等縣。道光十四年，揀發福建。十六年，署閩縣，兼署福州府海防同知。十七年春正月，知鳳山縣事。”曹謹宦海浮沉三十余載，其人生最光輝燦爛的階段，就是在臺灣鳳山任知縣和淡水任同知的八年。 在鳳山任知縣時，“問疾苦,詰盜賊，剔除弊蠹，順民之欲。”他帶領鳳山百姓，披荊斬棘，破除萬難，修成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曹公圳”，被譽為臺灣的“水利先師”。在淡水任同知時，他屢次擊退犯臺英夷，緝查海盜，平息泉漳械斗，崇文教，興實學，設鄉塾，講圣諭，刊孝經，教化了臺灣百姓，增強了清政府在臺灣民眾中的威信，也使曹謹贏得了臺灣人民的愛戴和尊敬。“淡人念其遺愛，祀德政祠。而鳳人亦建祠于鳳儀書院內。春秋俎豆，至今不替。”光緒年間，臺灣百姓更是把曹謹供奉進新竹城隍廟，作為保衛新竹一方平安的城隍神，并訂每年十一月一日為曹公祭典。（城隍廟里的城隍神都是有功于當地的人，將其供奉進城隍廟保護地方平安。）

曹謹在鳳山任職后，通過賑濟災民和打擊盜匪，對臺灣的社情民意有了大概的了解。因此曹謹提出“弭盜莫如足食，足食莫如興水利”他認為臺灣的盜匪大都是苦于生活所迫才落草為寇的，這些盜匪之前大都是良民，主要原因是鳳山縣的農田大多數是靠天收，“當是時，鳳山平疇萬頃，水利未興，一遭旱干，粒米不藝。”風調雨順時就喜獲豐收，遇到旱魃肆虐，就全縣受災，急需灌溉農田的水利設施。

在缺少機械的年代，修建大型水利工程，是一件耗時費力而并不一定能夠達到預期目的的事情。曹謹任鳳山知縣以后，親自踏勘下淡水溪流域的地形地貌，觀察溪水水勢。鳳山境內該溪水自北向南流過，水流流量大，流域面積在臺灣首屈一指。于是，曹謹決定開發下淡水溪的水力資源。“謹乃召集紳耆，召巧匠，開九曲塘，筑堤設閘，引下淡水溪之水，以資灌溉，為五門，備蓄泄。公余之暇，徒步往觀，雜以笑言，故工皆不怠。凡二年成，圳長四萬三百六十丈有奇，潤田三千一百五十甲。”歷時兩年，道光十八年冬完工。干支圳渠共長40360丈（258里），共計灌溉農田31500余畝。“其水自小竹里而觀音，而鳳山，又由鳳山下里而滂溢于赤山里，收谷倍舊。民樂厥業，家多蓋藏，盜賊不生。十八年，巡道姚瑩命知府熊一本勘之，旌其功，名曹公圳，為碑記之。已而大旱，溉水不足，復命貢生鄭蘭生、附生鄭宜治曉諭業戶，捐資增鑿，別成一圳，名新圳，而以前為舊圳，潤田尤多。”老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昔日盜賊叢生的鳳山完全變了一番景象。知府熊一本大人為了 表彰曹謹功績，將曹謹主持修建的水利工程命名為曹公圳。

曹公圳分舊圳與新圳。“曹公舊圳，包括小竹里的中莊圳、前莊圳、后莊圳、山仔頂圳，赤山里的赤山下圳，大竹里的魚隸港圳、中圳、竹腳圳、薦頭圳、柑宅瓣圳、新甲圳、籬仔內圳、北畔圳、南畔圳、七番圳、七老爺圳、廟后圳、陂仔尾圳、大路中圳、中蒼半圳、林邊中圳、林邊圳，鳳山里的二十四甲圳、青浦圳、涂庫圳、三臺瓣圳、大嘉棠圳、大令圳、二令圳、大人宮瓣圳、鹿窟圳、大橋頭瓣圳、北圳、西圳、南圳、東圳、外曠地圳、沙濫圳、中部西圳、二橋圳、石尖仔圳、石牛稠圳，以上共 44 條，灌田 2549 甲 5 分。曹公新圳，包括小竹里的岡山仔圳、內埔仔圳，赤山里的蜈蚣圳、竹園仔圳、興化厝圳、赤山瓣圳、烏松腳圳、崎仔腳圳、寓潮埔圳、火光圳、山仔腳圳、拔甲圳、赤山頂圳，觀音里的小赤山圳，興隆里的覆頂金圳、北圳、中圳、店仔圳、尾厝圳，半屏里的大灣圳、灌仔林圳、灣仔底圳、后港圳、月眉圳、五塊厝圳，興隆里的菜公頂圳、菜公下圳、葫盧尾圳、烏松瓣圳、烏松圳、洲仔洋瓣圳、草陂仔圳、新莊仔圳、洲仔洋圳、林邊圳、田尾二圳、三圳、那拔仔圳、十五戈圳、前峰圳、龜頭石函圳，觀音里的豆醬間圳、中圳等，以上共 46 條，共計灌田 2033甲。” 曹公圳位于今臺灣高雄市轄區內。圳水之源在淡水溪，決堤引水于九曲塘中，形成一個小型水庫，再由舊圳、新圳分流各地，閘頭則壘石為門，以時蓄泄。兩圳灌溉面積，共雙季作田 3900 公頃，單季作田 8500 公頃，為高雄境內第一大圳。

曹公圳最初設計修建時，已設計修有顯示圳中水位高低的水則碑，圳水環縣城流過，又把水引入縣署池內，中建水心亭，“水之消長，一望可知。”可以實時掌握圳水水位和水量動態，有助于及時科學的管理曹公圳。

曹公圳是清政府晚期官方修建的規模最大的水利工程，也是臺灣島內最大的農田水利灌溉工程。該工程使鳳山縣原本“靠天收”的旱田變為了“可以灌溉”的水田，鳳山也成為了臺灣地區的米糧倉，老百姓也是世世代代大受裨益。時至今日，曹公圳依舊發揮著重要作用，除了農田灌溉，對于整個灌區補充地下水，涵養水源，防止海水入侵以及土地鹽堿化都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百余年來臺灣人民尤其是鳳山人民尊稱曹謹為“水利先師”“寶島禹王”，并為他建祠修廟，歲歲祭奠。更有無數臺灣仁人志士作詩以表彰其功績，感念其恩德。

一百多年來，鳳山人對曹謹的愛戴、景仰和感謝依舊不變。1913年11月 1日，鳳山縣為曹謹建立了曹公新祠，將 11 月 1日定為曹謹誕辰紀念日，人們春秋拜謁，至今不止。1992年，高雄市農田水利會為曹謹塑了金身像，將曹公祠改建為曹公廟，并將曹公廟前的街道命名為曹公路，曹公廟對面的學校命名為曹公小學，曹公小學內有曹謹生前親手栽植的茄冬樹被命名為曹公巨樹，曹公廟旁的一條街巷命名為曹公巷。除此之外，現今鳳山地區以紀念曹謹為名的還有：“曹公紀念亭”、“曹公亭”、“曹公國小”、“曹公橋”、“曹公里”、“曹公圳紀念碑”等等。鳳山人民為念曹謹恩德，經常組織“臺灣清代鳳山知縣曹謹公故里尋根之旅”參訪團，到河南省沁陽市曹謹故里尋根拜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