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潔康(聊城大學,山東 聊城252000)
漢代流傳下來的隸書主要分兩類,一類是墨跡,帛書、竹木簡,書寫時間貫穿于整個漢代。主要有《老子》乙本,《孫臏兵法》,木牘,竹木簡牘等幾十萬字隸書。另一類是碑刻,西漢有《五鳳二年刻石》等少量刻石,東漢流傳至今的有《西狹頌》《石門頌》、《乙瑛碑》、《張遷碑》等三百多種。
漢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第一個高峰,在政治、經濟、文化領域都達到了空前的繁榮。當時的經濟發展和文化繁榮是《西狹頌》產生的土壤和環境。當時武都是中原與少數民族之間進行貿易的重要商市,隴南重要商市地位既推動了經濟的發展,又促進了文化的繁榮,在這樣的文化環境中,《西狹頌》的產生了。
《西狹頌》全稱《漢武都太守漢陽河陽李翕西狹頌》。此為摩崖刻石,處崖壁上,刻于東漢靈帝建寧四年六月。隸書。22行,行20字。字方正。一寸二三分見方,首尾不缺一字。古人將之與《石門頌》、《甫閣頌》列為漢三頌。
此摩崖刻石摹拓較難,故精拓者極少。北京圖書館藏有明拓本,是彌足寶貴的珍本。
《西狹頌》在用筆上,多用方筆,莊重沉凝,顯現出漢代人特有的莊重,清代的楊守敬再《平碑記》中說:“方整雄偉,首尾無一缺失,尤可保重。”又絕不呆板,不作為主筆的點畫輔以圓筆,又保留了不少小篆用筆的特征,變得活脫生動。
清代徐樹鈞說它:“疏散俊逸,如風吹仙袂飄飄云中,非復可以尋常蹊徑探者,在漢隸中別饒意趣。”用筆是書法的基礎,筆法可以決定點畫水平,《西狹頌》善用中鋒方筆,因而筆力厚重的力量深藏期間,在漢代當為傳統隸書的叛逆。
《西狹頌》結體比較寬博,點畫布白以舒朗為主要特征,中宮開張,排宕均勻。康有為《廣藝舟雙楫》說:“疏宕則有《西狹頌》。”《西狹頌》巧拙相間,求其穩重,力度安如泰山。總而言之,從它雄穆的氣象、開張的架勢、遒勁的筆力都體現了漢代人的博大胸襟 。
方正,其筆畫疏宕,方圓并施,一些豎畫上窄下寬,起止逆入回鋒,極度有度。波勢時隱時顯,或斂或舒,相當自由。 隸書中顯著特點便是“燕尾”,此碑中“燕尾”用筆生動,起筆時便開始蓄力,然后長挑出,變化多端。
寬博,寬厚疏宕,整肅中透出雄放之氣。在處理一部分筆劃上,巧妙使用圓弧處理,形成橫向的延展張力,筆畫組合密集,捺筆橫勢行筆,且向上翹尾,突出整個字的寬博之氣。
雄厚,雄渾厚重,體現出端莊穩健審美特點。粗看有些寬大,有些笨拙丑怪之嫌,但是,作者在處理此字中間部位筆畫時,或是不予抵滿外框,或是框內盡量留白,或者是粗細、大小、長短提按極具變化,盡顯及其靈動。
整體章法行列成章,字距大,行距疏,可謂是舒朗有序。書者為了使碑字在既定的框定之中,又能使字體和章法上不呆滯充滿活力,就想方設法在每個字的局部造奇弄險。《西狹頌》的整體章法特點,一是秩序井然,橫成行,豎成列,精工細琢;二是舒朗有序,字距大,行距寬,雖然雄渾質樸,但仍給人一種清心之感。
《西狹頌》結字勢方意圓,挪讓得體,用筆凝練瘦挺,勁拙四溢,竭力表現創作出了一種“古而肆,虛而和”、疏宕寬博一路的書法特色。《西狹頌》是隸書極度成熟時期的產物,在書法藝術上成就極高。《西狹頌》雖為隸書,在保留性的基礎上融入了篆體圓通古勁的韻致。它作為漢隸成熟時期摩崖石刻與《石門頌》、《郙閣頌》并稱為“漢三頌”。《石門頌》、《郙閣頌》均已遷移置于館內,《西狹頌》地處偏僻峽谷,山勢險峻,加之擇石選址俱佳,石質堅硬,風雨難蝕,至今壁立原址,風貌依然,真實的再現了漢隸摩崖刻石于大自然中的大氣磅礴,巍然屹立的風姿。《西狹頌》不僅以其氣韻高古的書法藝術為中外書法家所稱道,而且這種集篆額、正文、題名、題記及科圖為一體的完備形制,在歷代碑刻及摩崖刻石中實屬罕見。
依山鑿石,宏博大氣的摩崖隸書刻石,讓人感受到了中國漢代那種天地合一,氣吞八荒的時代精神。《西狹頌》摩崖的風格,在漢碑中古樸方整,雄強凝重,沉穩而含有流動的意趣 開漢隸雄強方整的書風。以其疏朗野逸的山林情趣而呈雄放、凝重氣概。《西狹頌》的成功是漢代雄渾、壯闊文化背景下的積淀,也是大漢雄風時代氣息下的一種自然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