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蝶

王孟一帆

1.神奇的相遇

莫妮卡是伊凡太太家的女仆。等到主人和其他仆人們睡著以后，莫妮卡才會獨自一人來到這個薔薇鋪滿柵欄的陽臺。她喜歡在這里畫簡筆畫，畫這里的星空。月光如水，芬芳撲鼻，這是屬于莫妮卡自己的時間。

停止了一天的勞作，莫妮卡最喜歡的就是來到這個奇幻的陽臺，用自己的筆畫自己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她可以充分展開自己的想象，放飛自己的夢想，完全活在自己的畫作里。在這里，她是一切的主宰，她是個公主。

莫妮卡待的陽臺正是夜空中仙女星系的飛馬座，她喜歡用鉛筆勾勒出飛馬座正四邊形的輪廓，那里有她期待的白馬王子降臨，她憧憬著和白馬王子一起跳舞、生活以及等等其他所有的幻想，這是她的夢想，是她的童話世界。是的，莫妮卡已經靜悄悄地在這個陽臺上畫滿了整整一本的奇思妙想。然而，當她把自己和白馬王子一起共舞時的影像舉向夜空中時，她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像。宛如天鵝絨般的幕布上，出現了自己和白馬王子一起跳舞的模樣，那張用雙手遞向夜空中的影像，竟變成了現實。

“不，這絕不可能！怎么會這樣？”莫妮卡看著夜空中的影像幾乎要驚叫出來。這不是遇見外星人了嗎？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影像突然就消失了，和白馬王子擁吻的女主角瞬間不見，而莫妮卡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帥氣無比的王子！他濃密烏黑的秀發，淡藍色的瞳孔，修長的雙腿。不，莫妮卡簡直不相信這一切，她是在做夢！

“請叫我瑪卡，我來自仙女星系飛馬座β星。”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士握住了莫妮卡的手。

“不，這怎么可能？我，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你是外星人嗎？”莫妮卡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夜晚。

“是的，莫妮卡，請相信我。是你讓我來到你們的星球。我是瑪卡，我就是你畫中的飛馬座的王子。”那位男士很有風度地親吻了莫妮卡的額頭。

莫妮卡覺得怪怪的，涼涼的。的確，他與地球人的溫度不同，他的親吻更像一個冷血動物，但那種涼涼的感覺很親切，很豐富，也很讓人放心。

莫妮卡望著瑪卡淡藍色的瞳孔，輕輕地問道：“瑪卡，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瑪卡點點頭說：“是的，這是真的。”

2.親愛的，請不要和我接吻

瑪卡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簡直不可思議。瑪卡帶著莫妮卡進入宴會廳，所有的人都向她投來傾慕的目光，包括平時趾高氣揚的伊凡太太。莫妮卡坐在長條餐桌的主賓位上，瑪卡像個紳士坐在她旁側，伊凡太太則恭敬地站起來說：“公主，所有的菜品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莫妮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怎么了，她身為一個女仆怎么可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我是不是在做夢？可是瑪卡告訴莫妮卡，說：“親愛的，這是你的純真和善良換來的一切，你就是我們的公主殿下。”

莫妮卡半夢半醒地接受了這一切。不管怎樣，她儼然像公主一樣得到了這從未有過的待遇，特別是瑪卡待在身邊，她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十分美好，好似一塵不染。

用過晚餐，瑪卡帶莫妮卡來到臥室，這個莫妮卡一直憧憬卻不敢奢望的豪華臥室。這里是伊凡太太的臥室，可現在卻屬于她和瑪卡的私人空間。

莫妮卡躺在寬大的床上，看著瑪卡。“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只是個女仆。”

“莫妮卡，我要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我來自仙女星系飛馬座β星，仙女星系距離你們銀河系200萬光年。可莫妮卡請相信這一點，我來到地球見到你，這是緣分使然。你每天晚上坐在陽臺上望著飛馬座，畫下你的心愿。我在那里也感知到了你。然而，這卻給我帶來了災禍。你知道嗎？在我們β星，愛情是絕不允許背叛的，我有我的妻子露絲，但我卻對你動了凡心。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不可思議的，簡直不可饒恕。β星所有的民眾都譴責我，讓我來到地球和你相見，遭遇這里的一切。我的妻子露絲也念出了我們星球背叛愛情最惡毒的咒語，就是當你親吻我的雙唇時，我便會變成一條可怕的毛毛蟲，你則會變成一只枯葉蝶。就是說我們永遠不會在一個生物形態，不在同一個維度。你懂我的意思嗎？”

“瑪卡，我們兩個人是相愛的，你是從我畫中走出來的那個白馬王子。你怎么可能會變成毛毛蟲，我也不會變成一只枯葉蝶。”莫妮卡瞪著大眼睛說。

“莫妮卡，地球的文明遠遠不及飛馬座β星。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你有多愛我，多喜歡我，請不要親吻我。只要你親吻了我，這一切將都會化為泡影，我將重返β星，你我將從此永不相見，請務必記住我說的話。還有，我的妻子露絲給了我7天的時間，對于你們地球的自轉速度來說，是三個月。也就是說我和你的時間只有三個月，懂嗎？”瑪卡把莫妮卡親密地摟在懷里。

莫妮卡似懂非懂，但她把畫本上的一切都變成了現實，那個白馬王子的樣子就是現在瑪卡的樣子，她不敢相信白馬王子就在自己的身邊。好吧，三個月，瑪卡我們趕緊戀愛吧，抓緊時間。

3.為了救你，我放棄一切親吻了你

近一個月時間，莫妮卡享受了生命中所有想象中的幸福時光。她簡直感覺自己就活在夢里，瑪卡時刻陪在自己的身邊，所有的仆人包括伊凡太太都對自己畢恭畢敬，莫妮卡就是公主，就是女王。可讓莫妮卡沒想到的是，瑪卡受傷了。瑪卡為了給莫妮卡切開一只烤鵝，弄傷了自己的手指。瑪卡的手流血了，越來越厲害，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莫妮卡慌了，這可怎么辦？而且瑪卡的血與我們地球人的血是不一樣的，是淡綠色的。

“瑪卡，我要怎么幫你？我不想你死。”莫妮卡說。

“莫妮卡，我會沒事的。不用管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會在乎。”

“不，我不要你死。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你必須回β星。”

莫妮卡知道，讓瑪卡回到自己的星球只有去親吻他的雙唇。她和瑪卡這連日來的同床共枕，只是把雙方緊緊地擁抱在懷里，沒有其他的更親密的行為。他們可以聽到彼此急切的心跳，這對他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莫妮卡只親吻過瑪卡的額頭，她知道露絲下了詛咒，只要相愛的人互相接吻，那他們就注定要分開。可現在瑪卡受傷了，怎么辦？莫妮卡必須要送自己的白馬王子瑪卡回到自己的星球。

“不，莫妮卡，你不要親我！你瘋了，我們會就此分開的！”瑪卡奮力地掙扎著推開莫妮卡。

“帶我走吧，我親了你，帶我一起去β星。我們可以在那里一起幸福地生活。”莫妮卡說。

“不，莫妮卡，你錯了，這是不可能的。你們地球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對愛情。但我們β星的居民，絕不允許對愛情有絲毫的背叛，就是因為我看到了你天天在薔薇陽臺畫著我的模樣，我才被懲罰到了地球。莫妮卡，我是愛你的，可你的愛也是自私的，你不可能離開地球和我一起去β星！”

好吧，瑪卡，我明白了。我必須要吻你！為了救你的性命，為了不讓你失血而死，就讓我吻你的雙唇吧！讓咒語實現吧！

莫妮卡毫不猶豫地吻上了瑪卡的雙唇，涼涼的，甜甜的。她想讓這種感覺一生一世，只要她放開了親吻，自己的愛人就要遠離地球，回到200萬光年以外她自己永遠到不了的地方，但愿讓這一刻停住吧！

可是瑪卡還是消失了，莫妮卡看到了他消失前流淚的幻影。莫妮卡想奮起直追，可她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她發現自己居然飛了起來，真的變成了一只枯葉蝶！

瑪卡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他妻子的咒語實現了，他們的所謂的愛情是規則和秩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伴偶，一直相伴到老。但如果像地球人那樣真的愚蠢的愛上自己的話，你就必須離開那種叫做愛情的東西，重新回到自己的秩序中。愛情是自私的，但這在β星卻是絕不允許的。

莫妮卡變成了一枯葉蝶，但她卻飛舞著飛向了遙遠的山谷，她再也沒有回到當初的那個薔薇鋪滿的陽臺。她想一直保留著自己和瑪卡一起度過的有限的美好時光，她不想回到傷心地再畫回愛人的模樣，因為她告訴自己她的愛情里從來沒有悲傷。

（責編/劉兵 插圖/楊宏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