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靜宇
只有親歷過國企改革,才能更好地理解“國企”改革之艱難,一個利益鏈條連接著另一個利益鏈條,很難將其打碎。談及“國企”改革,我們看到官員、專家、企業家洋洋灑灑的講話,條理分明,前景美好,但是對于局中人來說,其感受又何嘗不是一杯苦酒。然而,國企改革勢在必行,即使再艱難也要披荊斬棘闖過去。
十九大報告提出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這黨中央國務院的重大戰略部署,國企改革或許將在2018年揭開新篇章。
不難看出,新一輪國企改革緊緊抓住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世界一流企業這一目標。從物流業來看,國有企業在這個領域到底起到一個什么樣的作用,又處在怎樣的一個位置上呢?
據最新的中國物流企業50強名單分析,在內資企業中,國有、股份制、有限責任公司三足鼎立。其中,國有企業21家,占比42%;股份有限公司13家,占比26%;有限責任公司12家,占比24%。
從年收入達到百億級規模的企業來看,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比例達到80%以上。“從這份名單里來看,達到‘規模’的企業80%都是國有企業,這說明我國大型物流企業仍以國有控股企業為主。”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崔忠付強調說,這與十九大提出來的打造“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這一目標相距甚遠。

在崔會長看來,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一流物流企業要具有三個能力:一是在資源配置中能起到主導作用;二是能引領全球行業的發展;三是在全球行業發展中要有話語權影響力,而不單單是規模這一項指標所能決定。
對于未來,圍繞國有物流企業不僅希望是整合資源配置集約化,同時也希望我國物流產業更快地走出國門。從以上三點衡量,目前具有規模的物流企業還未能具備這些能力。圍繞這三點,國有物流企業下一步又該怎么走?
據了解,國有控股企業主要集中在倉儲、航空運輸、水上運輸、鐵路運輸等領域,這些領域要求企業具有較強的資源稟賦,而在快遞、運輸等市場化競爭程度較高的領域,國有以及國有控制企業一般不占優勢。因此,國有控股物流企業如何在物流基礎設施、通道建設等具有資源稟賦的優勢里率先發力是一個重要的著力點。
“國有物流企業應該抓住‘一帶一路’發展機遇,像橋梁隧道等方面加強布局搶占機遇的同時,也要在海外倉以及國際大通道等方面有所動作。”對此,崔會長表示。
去年10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積極推進供應鏈創新與應用的指導意見》。《意見》指出,到2020年,形成一批適合我國國情的供應鏈發展新技術和新模式,基本形成覆蓋我國重點產業的智慧供應鏈體系,培育100家左右的全球供應鏈領先企業,中國成為全球供應鏈創新與應用的重要中心。
《意見》立足振興實體經濟,物流企業作為貫穿供應鏈上下游同時又掌握各類渠道的資源,向供應鏈一體化平臺轉移有先天的優勢。“隨著國家戰略,供應鏈應該實行全球化配置,與全球利益各方構成協同供應鏈關系,國有物流企業在全球布局將有利于提高我國在全球經濟中的話語權并保障產業的安全。”崔會長認為。
在“互聯網+”物流相融合的大背景之下,催生了很多物流新模式、新技術、新業態。這些創新成果要像蒲公英一樣隨著“一帶一路”倡議走出國門,在引領全球物流產業的發展中發揮優勢。
比如在國際航運領域,國有企業能否牽頭建立一個國際性的信息交換平臺來整合相關政府、口岸以及企業間的物流信息資源實現信息的共享,為國際物流在新形勢發展提供信息保障。
“國企”的擔當充斥著諸多“博人眼球”的劇情,大力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體系似乎成為實現這些目標的重要手段。國有企業通過混合制兼并與重組優化國有企業的結構,從而優化國有資產的產值布局和市場布局,最終形成一批具有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
普洛斯作為一家外資企業,與我國國有企業尤其是大型國有物流企業有頗多的合作項目。據普洛斯投資(上海)有限公司中國區高級副總裁、戰略合作發展負責人衛光介紹說:“目前國內項目和國企合作的項目占比大概是25%到27%。”在衛光看來,這些企業間的合作普洛斯定位為合作伙伴,最早的形式叫合資公司。
回顧國企的改革,混合所有制經濟歷經萌芽、探索、發展諸多階段。從2002年召開的十六大為開端,國有企業改革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股份制改革步伐進一步加快,優化布局并探索母公司層面建立董事會。2015年8月24日,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指導意見》,各省各地方陸續出臺了紅頭文件,開啟了國有企業改革的新篇章,也推進了混合所有制的發展。
文件內容眾多,總結其中意見就是要把民營資本、集體所有制資本、國外資金等多種形式放在一起創造一種新的體制,形成一種現代化企業運作模式,目標很清晰,但是落實起來并不輕松。背景文件中有五個堅持,除了國家層面的要求,其中不得不提的一條是堅持增強企業活力和監管相結合。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把握好其中的重點關系并非易事。混合所有制經濟的目標是增強國有企業活力和國有資本效益,這是一個中心。產權清晰政企分開,權責明確,這是對國企改革最具體而且清晰的一個要求。這無疑是在大的改革環境下給國企改革定下的一個規范。
眾所周知,國有企業控股公司受到的管轄、監管比較多。通俗地講今天要決議的事,沒有任何一個部門說可以就能決定通過。但是反過來,這其中任何一個部門反對,這個事情就辦不成。此雖不具有普遍性但是具有典型性。

“這樣一份體制使得國有企業在充分競爭的市場中沒有辦法去適應市場,物流行業現在完全是市場化,但是如果管理上不是市場化,很多措施就很難落到實處。”衛光分析說。
更多的難處表現為:外資、民營等資本進入國企龐大的體系后,小股東合法權益的保障難落地。更為嚴重的問題是國有資產流失,雖然目前有招拍掛制度、資產評估制度,但是哪一方面做得不到位就有可能被冠以“資產流失”的帽子。“有些資產既使它既不升值也不產生利潤可能沒人指說,但是一旦對其有所動作,國有資產流失的罪名便可能被戴上。”這也是國企改革中比較常見的現象。
多年的合作給普洛斯帶來的不僅是一個一個落地的物流園,同時也有深刻的感受。“合資公司跟混改有著本質的區別。合資公司更像是一個汽車制造商和福特合資一樣,資產都在福特手里,勞動力和原材料是國企最富有的東西,可以看出雙方拿出來合作的內容是不平衡的。混改是雙方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形成一種新的運作機制。”衛光詮釋說。
在新時代的深化改革中,混合所有制改革被定義為制度上的創新。
但是目前的現狀以及物流業的特點,造成大型物流集團外部投資者不愿意在母公司層面實行多元化,我國的國有物流企業混合所有制經濟依然在國有資本投資項目的層面上來進行推進。“這樣可以較好地回避一些矛盾和問題,不同產權主體在項目合作進行資本分擔和利潤劃分,比如大型的倉儲設施建設等類項目。”崔會長的總結和普洛斯在我國的合作項目相印證。國有物流企業引入社會資本雙方共同開發利益分享,通過構建混合多元結構充分發揮所有制不同的優勢。
目前國有企業和非國有資本的“混改”,企業改革動力不足,對于非國有資本而言,擔心參股后話語權微弱,參與重組的積極性不高。對于政府而言如何創新資本授權的體制創新,如何創造良好的經營環境和改革的氣氛,做好頂層設計,政府這一只看不見的手應該說任重而道遠,依然在摸索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