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琦
“我覺得沒有什么所謂的高級低級之分,怎么來判斷誰是高級的呢,大家過的都很辛苦。
可能是觀眾喜歡的類型不同,不同的時間段喜好也會有變化,多元化的審美會覺得新鮮罷了。”
當一個字抄寫了幾十遍過后,橫豎撇捺就這么幾筆,慢慢的卻發現自己不認識這個字了。
在過去的一整年里,鋪天蓋地的“高級”把辛芷蕾團團兜住,這個形容詞覆蓋了她身前的影子,弄到最后大家都茫然了,分不清到底是辛芷蕾高級,還是高級就等于辛芷蕾。
自從2017年那期《演員的誕生》過審播出,屏幕前有些觀眾疑惑了,這個冒出來的女孩是誰?她的臉不是巴掌大的上鏡討喜型,下巴沒有傳統審美里那種削瘦的樣子。目光灼熱,又押著氣定神閑的韻腳。唇形很飽滿,跟櫻桃小嘴似乎也不相同。辛芷蕾在這臺演出里扮演的角色,既有四太太在大宅院中受寵的高傲,也有落幕后滿紙荒唐言的辛酸。
自那之后,辛芷蕾開始被打上“高級”的標簽。也是參加完《演員的誕生》沒多久,她乍一下意識到自己可能“紅了”。起初是生活突然變得有些不同,比如在網上隨便發條微博,第二天就會冒出來一條新聞稿,“某某深夜發了一條微博又立刻刪除,某某發微博說了什么什么”,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有了關注度,微博也不能再隨心所欲的更新了。
“那段時間正好沒戲拍,恰好這是一個表演類的節目,就去了。說實話我很佩服幕后的工作人員,他們好像抱著一種挺虔誠的心態,在流量擔當的大環境下,還是堅持請一些不那么當紅的演員,在圈兒里好多年了的人,雖然默默無聞但是有演技。”
這讓她覺得節目初衷特別好,盡管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審核,能不能繼續下去,卻是大家很艱難一期一期一起走過來的。“想了想,只要能讓大家重新重視演技這個事兒,它就是一個好節目,我肯定去。”
而在她的認知里,沒有什么所謂的高級低級之分,怎么來判斷誰是高級的呢,大家過的都很辛苦。可能是觀眾喜歡的類型不同,不同的時間段喜好也會有變化,多元化的審美會覺得新鮮罷了。
“沒有人認識你,不知道會演成什么樣,交給你不放心,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吧。等名氣慢慢有了,實力跟上了,大家把_個人物交給你放心了,前期就不用那么折騰了。”
在紅起來之前,辛芷蕾埋頭苦干了十年。
雖然是演了《畫皮》,但并沒有因為那個角色一炮而紅,角色太小了,她覺得演得也不是特別好,就沒什么動靜。
她承認沒戲拍也沒活干的日子里,很焦急,也很憂郁,但沒想過放棄。因為別的也不會做,不想去做,只好告訴自己不要急,
“只要明天比今天好,后天比明天好,那就是好事兒。”
很長一陣子里,每次試鏡都很痛苦,跟剝了層皮似的。試鏡比演戲要痛苦多了,因為是站在被挑選的角度,可能有幾十個上百個人站在那里,和你競爭同一個角色,壓力是無形的。試鏡的時候她還是她,沒有穿上戲服借助代入情景,也沒有走入角色,只能憑著這些基本功去說出來這些臺詞。“沒有人認識你,不知道會演成什么樣,交給你不放心,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吧。等名氣慢慢有了,實力跟上了,大家把一個人物交給你放心了,前期就不用那么折騰了。”
剛接觸演戲那會兒,如果片場有導演演員以及很多工作人員等著她哭出來,特別有壓力。她苦惱根本也沒個方法,也不是那種天賦型的演員,那會兒碰上哭戲哭不出來,恨不得自挖雙目,想到這么冷的天,工作人員都等著自己—個人,就很內疚。
好像就是《長江圖》那會兒,辛芷蕾突然找到自信了,覺得自己能演戲了,放松多了就不那么有顧慮了。
這部戲從拍攝到上映都很波折,就是個特別波折的影片。拍著拍著經費就用光了,只好停了幾年,一直沒放棄,再召集大家回來復拍。復拍結束又沒聲音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入圍。隔了幾年被喊去復拍的時候,大家都祈禱這戲能快點拍完,快點上映,但如果真的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影片不了了之,只能感嘆影片命運多舛了。
幾年中都是拍拍停停,最終得知《長江圖》殺入“第66屆柏林國際電影節”的時候,辛芷蕾比起高興和釋然,更多的是終于松了口氣。她替導演組激動,其實說實話導演為了這個戲可以說是傾家蕩產了,耗費了很多年的心血才拍了這么個戲。“當時一直沒聲沒響的,我也很自責,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演好,入圍了真的是很替導演開心。”
《長江圖》之后,公司對她的定位就是“大電影的女一號”,還有“現在咱不能隨便接片兒了啊”。結果后來有大概三四年的時間,就這么一直停滯不前。她認為自己不是一上來就像“謀女郎”“星女郎”這類“一炮而紅的大女一”的演員,而是一個個小角色演起來的,起碼心態好。“有女一號的角色當然好,但沒有的話演女二也很高興。”
辛芷蕾說“高興”這個詞語的時候,語調是跳躍著上揚的,真的給人一種高興的感覺。
“以前有過那么一段時間,導演時不時會嫌我胖,嫌我臉圓,然后我挺猶豫的,是不是這樣就做不了演員了?等我慢慢地自己琢磨出一些演戲方面的經驗以后,收到的肯定多了,那臉圓不圓胖不胖就不覺得這是個包袱了。很幸運的是這兩年審美也越來越多元化了,大家欣賞的類型廣泛了,就慢慢找到自信了。”
“我跟你說,年輕的時候永遠也不會考慮這些,總覺得明天有限可能,不會去擔心年紀大了該怎么辦。能想好明天去干嘛都不錯了,壓根聯想不到那么遠。”
這一邊人是紅了,那邊還得經常跟人爭角色,不是和其他演員,而是和自己的經紀人。有時候經紀人覺得不行,她卻很想試試,即使是女二號也不要緊,角色好就想試試。這么著就會上演類似的拉鋸戰,兩人各自據理力爭。
讓辛芷蕾覺得特別幸運的是,這幾年什么樣的角色找來的都有,沒有把她規定到某種類型里去,可能更偏向于自己喜歡哪一個,就去試試看。
辛芷蕾對角色的理解,更多的是劇本之外的感觸。《戀愛先生》里的顧瑤這個人物,有觀眾覺得有點“作”,但她認為顧瑤這個角色挺成熟的,首先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東西,其次這個角色需要承擔一定的功能性和銜接作用。仔細想想,也很勇敢,不撒謊,挺通透的。
“其實我們作為觀眾去看一個電視劇,會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代入到女一號作為出發點,所以如果這個劇本是以女二來展開的話,就會是不一樣的心情了。”
她覺得,考慮這片子是不是合家歡類型,或者能賣幾個億,跟自己沒有特別大的關系。更多是看和這個導演是不是工作上合得來,劇本有沒有內容,能不能吸引自己,畢竟首先是要吸引了有興趣了才能投入。哪怕是一些沒有市場的文藝片,經費也不那么寬裕,只要角色喜歡,這些都不是問題。
于是,有時候她看中的角色,經紀人覺得不行;有時候經紀人覺得一定可以的角色,她又有點猶豫。畢竟自己的角度和別人的衡量多少會有出入,身邊更專業的人會給出意見,也會去問問,這戲行不行,這人物怎么樣,但大部分還是會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如果很多人都認為不合適,那么我也會糾結一下,是不是自己判斷錯了。”
“我跟你說,年輕的時候永遠也不會考慮這些,總覺得明天有無限可能,不會去擔心年紀大了該怎么辦。能想好明天去干嘛都不錯了,壓根聯想不到那么遠。”
這—路,辛芷蕾不怕被人指指點點,就是覺得特別不公平。
“演員也是人啊,一開始覺得不服氣,他們認為演員不會去還嘴反擊,說到底人心都是肉長的。網絡上一些罵架吵得天翻地覆,指責這個指責那個,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距離的問題,如果此時我們面對面,你還會說出這樣的攻擊嗎。但有些評論我特別喜歡看,有觀眾對人物角色的認識更全面,他們能指出來哪里不足,這就挺好的。”
早些的時候,辛芷蕾也有過不自信的念頭。覺得自己不算好看,臉圓,漂亮和有自信是沒法直接掛鉤的,這些都經歷過。她的經驗就是,別過度關注外表,沒有了那個包袱很多事情就通暢了,“美或者不美就那樣了”,順其自然的感覺。
其實任何在公眾視線下長期曝光的人物,都會走上一條拋物線,在她看來,什么事兒都有高有低,在浪頭上拋來拋去又起起伏伏,不挺開心的嗎?至于未來,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也做不到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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