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強強，你看前面有家炸雞店，我給你買點兒？”“姥姥，我不想吃。”“你平時不是最愛吃這個嗎？吃完姥姥送你去上課。”“但是今天我不想吃了，我有些頭疼。”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強強略帶哭腔，滿臉委屈。姥姥心疼地摸摸外孫，急忙給在醫院工作的女兒打電話。

“媽，有事？”“孩子頭疼得厲害。”“還疼著呢？昨晚去補習班接他回來的路上，這孩子就嘟囔頭疼。對了，上午的兩個補習班都去了嗎？”“剛上完。”老人看著外孫的小臉，說不出的難受。“那快打個車送我這兒來，我帶他去做個全面檢查，看看是啥毛病。”

不一會兒，一老一小來到醫院，強強媽也不含糊，一番高科技機器輪番轟炸，各種檢查下來，強強的臉都變得蠟黃了。胖主任醫師皺著眉頭說：“一切正常，這干頭疼是啥病……”“主任，您是省級名醫，看看咱是否去京城大醫院診療下？”“咱是省甲級名院，醫療設備醫師水平都是一流。我看，先回去好好休息，觀察下吧。”

回到家，姥姥帶著強強在小區花園里曬太陽。幽藍湖畔，綠樹紅花，湖水倒映著魚兒歡快地暢游。強強和姥姥用石子在水面打著水漂，用紙疊著小船。小船悠悠，姥姥觸景生情，哼起了兒歌：“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氤氳的湖畔，看著外孫玩得興奮的笑臉，老人也笑了。

“姥姥，咱多玩會兒吧？”“不行，下午你還有兩個補習班。”“姥姥，求求你！”“那咱可都交了錢的，不去豈不是浪費？”“哼！什么時候，我若能變成管學校的大俠就好了，把那些不給小朋玩耍的補課班統統PK掉！”這時，姥姥收到班主任的短信：因臨時有事，下午的作文輔導班改為晚七點。突然，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涌上心頭，姥姥掰著手指頭數數，一個周日，剛剛七歲的強強要去四個補習班……心有些隱隱作痛，仿佛找到孩子頭疼的根源，禁不住拿起電話，正巧女兒電話先打了進來。

“媽，強強怎樣？”“好多了……你們就知道拼命攀比，讓孩子考最好的學校，可這么熬下去，孩子能不頭疼嗎？”“媽，孩子頭疼，其實我更頭疼。老師讓參加的班，聽說講的都是重點，現在好多家長為了讓孩不輸在起跑線上，都忍疼將血汗錢大把大把砸在孩子補習班上。我有個同學在高中教英語，人家一個寒假補課費就是五位數，能有什么辦法呢？考試成績決定孩子的未來，千軍萬馬過高考獨木橋，從小就要打下基礎，各地都是如此。好多孩子剛三年級就過早戴上了厚厚的眼鏡，不信您問問我哥，他在教育局，知道得更多。”“他咋說？”“他說上頭《嚴禁中小學校和在職中小學教師有償補課的規定》早就下達了，市教肓局已組織過監督檢查，但就是不見成效。”“唉！難道我外孫從現在起就要考慮將來考大學的事兒？他才七歲呀！”“媽，你聽我說……”老人掛了電話，沒有聽女兒后面的說辭，也沒有給在教育局任職的兒子打電話。她看著一臉期待的外孫，突然說：“強強，咱不去補習了，姥姥帶你去游樂場。”

在強強的歡呼聲中，老人會心地笑了。

作者簡介：曲星宇，男，沈陽人，現年32歲，新聞專業本科。中國微小說作家協會會員、散文家學會會員。2014年～2017榮獲《中國微小說》《中國作家文學》新銳作家。作品曾榮獲《齊魯文學》《燕趙文學》《參花》小小說大賽一、二、三等獎。迄今已在中外百余家報刊雜志發表出版文學作品兩百余篇。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