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存在多年的自行車棚因太老舊“下崗”了,學校準備重建新的大車棚。因建設需要,學校教學樓東側原自行車棚處的北院墻被推倒。一日,我跨過拆墻倒下的還沒清運的碎磚,向學校的后面走去。原先清水碧碧、魚蝦歡騰的小河,現在近乎干涸。站在僅剩排污作用的小河邊,我不禁浮想聯翩。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一段值得回味的往事再現腦海。
一九九三年秋,我在某中心小學教五年級語文兼任班主任。那時是五年制,和現在不一樣,還會有很大一部分學生考不上初中,有一定的升學競爭。領導都是將“能力過硬”的老師安排在畢業班“把關”呢。領導器重,豈能怠慢,唯有認真。班風好,學風才能好;學風好,才能出成績。在班級管理中,有一個小調皮很快顯現,讓我“頭疼”不已。他叫張曉明。雖然我多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教育他,他依然惡作劇頻出。我感覺“對付”他已經要“江郎才盡”了。
一九九四年四月的一天,我正在辦公室備課。忽然有個學生到辦公室報告說:“老師,張曉明的頭破了。”我大驚,連忙跑到教室,發現張曉明滿頭滿臉都是血,非常嚇人。見此情景,也顧不得問清緣由,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家”(當時的校內都有宿舍,距離教室很近),拿起一條新買的毛巾,推起自行車到教室門前,將毛巾往張曉明頭上一捂,把他抱到自行車上,一路狂蹬向醫院奔去。到了醫院,醫生說其實問題也不大,只是頭上血多。清洗包扎后,我和張曉明都輕松了起來。他看到我滿頭是汗,衣服上沾有好多血跡,一副狼狽相,顯得有點愧疚地說:“石老師,對不起。”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抱上自行車,回校了。
時隔不久,大約是五月,正逢復習迎考的關鍵時刻,我因身體不適請假休息。忽然有一天下午兩點左右,“家”旁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同時門口傳來了我班孩子的聲音:“老師,我們可以進去嗎?”我答應了一聲,六七個孩子一擁而入,為首的“搗蛋蟲”張曉明手中拎著約斤把重的一條鰱魚。孩子們一個個衣服袖子、褲筒都卷得老高,滿頭、滿臉、滿身都是水點、泥點,“逮魚摸蝦”相十足。我驚奇地問:“你們干嗎呢?”張曉明此時還有點氣喘吁吁,說:“老師,我們幾個在學校后面的小河里用腳攪來攪去,將水攪渾了,魚被嗆了出來。可惜就這一條大點的,給你補充營養,媽媽說你是為我們累的。”望著眼前的這群“搗蛋蟲”,我真是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師生情深,無須多言。只是訓斥了他們以后不許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奇怪,從那以后,張曉明逐漸變得不搗蛋而且愛學習了,這點真是值得我這個即將“江郎才盡”的老師欣慰的。
當年河邊的小樹苗,葉子青了又黃,黃了又青,現在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難忘那個夏天那群孩子泥頭泥腦的模樣。初夏的微風很是涼爽愜意,對著小河和大樹,我回憶著,久久地站在那里不愿離去……
作者簡介:石錦,江蘇泗陽人,現為一學校校長辦公室主任,泗陽縣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多年來筆耕不輟,先后在《中國詩歌網》《新華日報》《宿遷日報》《宿遷晚報》《淮陰日報》《淮海晚報》《江蘇教育報》《輔導員》雜志、《孩子天地》雜志、《少先隊》雜志等中央、省、市級各類報刊發表教育評論、詩歌、散文等500余篇(首)。
(特約編輯 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