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圣人的功業(yè)

袁則明

女兒在美國馬里蘭州讀書時，與人合租了一套房子。對方是一位年輕的黑人母親，帶著一個10歲的孩子。我去探望她時，那對母子便時常成為我們的話題，那位母親也是美國人，只是一直沒看到她的丈夫。我說：“要是單親家庭，可能對孩子的成長不利。”“不會吧，”女兒說，“我看他們每天樂呵呵的，很幸福呀。”

女兒的判斷是感性的，而我卻在意他們背后的言行。我注意到，每天傍晚，只要孩子一回到家，他就坐在桌邊，聚精會神地在一個本本上埋頭寫東西。我想，國內(nèi)的人都說美國的孩子沒有家庭作業(yè)，不重視分數(shù)，顯然是訛傳。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像，因為，那孩子面前并沒有輔導(dǎo)資料，寫的時間又不長，那么，他在寫什么呢？

一天，孩子的母親也在，她請我入座。我一邊坐下，一邊贊揚孩子：“回家就做作業(yè)，真是好習(xí)慣。”孩子說：“我不是做作業(yè)，我在寫日記。”“這更是好習(xí)慣。”我的好奇有了答案，隨后應(yīng)付了一句，“常寫日記能提高人的寫作能力。”

那母親很高興，她將本本遞給我說：“中國人學(xué)習(xí)成績都很好，那就麻煩您給孩子指導(dǎo)一下。”我認真地翻看了日記，每篇只有三五行字，內(nèi)容大體是“太陽雖然曬得難受，但風(fēng)刮得卻很舒服”“媽媽又給我做了好吃的土豆”“馬路邊又換了新的盆花，開得真好看”等等一些話。說實話，對于一個四年級的孩子，寫作水平遠不如國內(nèi)，但也有好的一面。所以，我誠懇地說：“生活氣息很濃，都是真實的感受，對以后的寫作一定會有很大幫助。”

“是的，是的。”那母親笑了笑說，“不過，我讓他寫日記，并沒有想得那么遠，只是讓他知道，這個世界的每一天都有美好的東西，要懂得感恩。”

我無語，忽然想到中國古代一句著名的話：“蒙以養(yǎng)正，圣功也。”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