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的封山之作《霓裳魅影》獲今年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

文／程瑤

剛剛過去的第九十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丹尼爾·戴-劉易斯的封山之作《霓裳魅影》獲得了“最佳服裝設計”大獎。

而服裝指導馬克·布里吉斯，與其說他是這部電影的“服裝指導”，倒不如說，他是這部電影的“第二導演”，他負責執導的，就是這部電影最重要的一群“演員”——服裝。

《霓裳魅影》講述了上世紀50年代的倫敦，一位在業內享有聲譽的高級定制服裝裁縫雷諾茲·伍德考克（丹尼爾·戴-劉易斯飾演），忽然愛上了普通的餐館服務員艾爾瑪(薇姬·克里普斯飾演)，并將艾爾瑪奉為自己的繆斯。

艾爾瑪搬入了伍德考克精致的別墅，跟隨他進入了上流社會的生活。然而隨著與這位“美神剪刀手”的深度交往，艾爾瑪逐漸發現雷諾茲孤僻古怪的性格越來越讓她無法忍受。而與此同時，雷諾茲也對艾爾瑪慢慢喪失興趣，對她愈發冷淡。就在這個時候，艾爾瑪發現了一種毒蘑菇，一種有可能讓她拉住雷諾茲的救命稻草……

馬克·布里吉斯一開始對于導演為什么選擇自己，是有些費解的。縱觀他此前的作品，大概只有一部《藝術家》勉強算是與“時尚”沾邊，“我的作品大部分都是角色為主的電影，或者是時尚品味很糟糕的類型，根本不高級時尚”，布里吉斯在《女裝日報》的采訪中這樣自嘲過。

但是，他表示過自己對于年代戲的服裝設計頗感興趣，“我喜歡創造一個與當今不同的世界……和安德森導演合作八次，這次我把他做過的調研都認真研究，希望通過服裝來展現他的意圖，用這些服裝來講故事，不過分炫耀它們，卻融在電影中。”導演保羅·托馬斯·安德森找到布里吉斯的時候曾問他，“你了解查爾斯·詹姆斯么（英國設計師，曾經受聘于伊麗莎白·雅頓公司，在時裝界享有“時裝雕塑家”的美譽）？”雷諾茲就來自于“查爾斯·詹姆斯”這個原型。布里吉斯為了設計出出自這個“高定大師”之手的服裝，還去研讀了克里斯托瓦爾·巴朗斯加（巴黎世家創始人）、于貝爾·德·紀梵希（紀梵希創始人）的服裝和生平，他認為，伍德考克是那個時代時尚界的佼佼者，有著自己固定的客戶，像約翰·卡麗納、邁克爾·謝拉德、維克多·斯蒂貝爾等設計師在當今時裝界的地位一樣。

伍德考克視艾爾瑪為繆斯，設計了一系列唯美的高定服裝

“我必須要把自己當成雷諾茲·伍德考克”，布里吉斯在訪談中稱，“設計一個人物的審美，這對我來說是個新課題。”與其他的工作不同，這一次布里吉斯在劇本階段就必須開始他的工作了，與導演安德森、主演劉易斯一起做所有的視覺調研，一起討論需要設計的風格。有的時候，布里吉斯會讓安德森和劉易斯來挑選顏色搭配和布料，“我給了他（劉易斯）一本布料參考書說，‘你來選顏色吧！’丹尼爾選了很多不錯的顏色。”

布里吉斯同安德森、劉易斯一起決定“伍德考克設計室”的設計風格，豐富的顏色、充足的蕾絲、參考一些經典設計，比同時期的巴黎設計風格再厚重一些。而這個風格，延續了伍德考克的春季服裝發布會。

“法國的春季時裝秀多是蟬翼紗和印花，而英國則不同，他們多用羊毛織品。”這決定了時裝秀的主要風格和布料材質，布里吉斯開始畫設計圖給他的裁縫們。“當你為（伍德考克）設計他的春季時裝秀的時候，你需要參考的是同時期風格比較暗色系的設計師。他的設計不屬于迎合客戶、討喜歡愉的設計，我們有印花的設計，但是是黑色的印花。所以，伍德考克設計室的風格并不過分浮華，是蕾絲和多種深色，囊括豐富的材質和顏色。”

而在真正開始制作前，為了保有當時高級定制服裝的真實性和權威性，布里吉斯特地去博物館做了豐富的調研。每一種高級定制的服裝如何構架、內部如何縫合、用了哪種手工技法、每種材料如何運用。“我們非常留心這些，以便導演有足夠的空間充分拍攝這些布料從里到外如何縫制”。所有最后呈現出來的服裝都是用真正的高級定制服裝布料制成，布里吉斯為電影設計了五十款不同樣式的服裝，里面那些名貴的薄紗和蕾絲是布里吉斯從巴黎、倫敦甚至紐約的不同市場上淘來的。其中，艾爾瑪的一件非常美麗的淡紫色長裙的蕾絲布料，是十七世紀的佛蘭德蕾絲。

王室婚紗的設計圖草稿及拍攝中的婚紗

本片女主角艾爾瑪，一個漁夫的女兒到時尚大師的繆斯女神，布里吉斯在服裝設計上有步驟地改變著每一階段艾爾瑪的著裝。布里吉斯一開始為艾爾瑪找了一些款式簡單的家庭手工連衣裙，但那些連衣裙又能表現她在用心地“給伍德考克留下深刻的印象”。當她跟隨伍德考克進入了“上流社會”之后，她的服裝又要體現出她努力適應這個新環境的心態，和伍德考克對她的改造。布里吉斯認為，“服裝的變化需要同電影節奏變化相吻合”。

隨著劇情的發展，伍德考克對艾爾瑪的愛，逐漸疲憊而趨于平淡，為了挽回愛情，艾爾瑪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來影響伍德考克，布里吉斯把人物轉變放入了服裝設計之中。電影中一件非常重要的服裝——皇室成員婚禮的婚紗，靈感來源正是著名影星、摩納哥王妃格蕾絲·凱莉大婚的時候，當時聲名斐然的好萊塢服裝設計師海倫·羅斯所為她設計的那件著名的婚紗。而這件婚紗也正是電影中的男女主角，伍德考克和艾爾瑪關系轉變的標志——“伍德考克不再是原來的伍德考克了，他開始被艾爾瑪影響了。”

故事中艾爾瑪和伍德考克的愛情總是帶著不快樂的羈絆、和相互糾纏的憂傷，如電影中的毒蘑菇一樣瘋狂地滋長著。但是這樣的愛情卻籠罩在唯美到不食人間煙火的高級時裝之中，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幽靈魅影，慢慢地在吞噬著艾爾瑪和伍德考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