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爸爸的皮大衣

曹玉

人家都說，閨女是爸媽的小棉襖。可是，我爸爸卻說我是他的皮大衣，比棉襖更漂亮、更暖和！

上小學三年級時，媽媽半開玩笑地對我說：“唉，我們怎么就在你哥哥出生十多年后又生了你這個丫頭呢？”我不滿地頂嘴：“如果沒有我，你們老了指望誰孝敬你們呢？不是說女兒是爸媽的小棉襖嗎？”爸爸將我抱起，用胡子拉碴的臉蹭蹭我的臉說：“是啊，沒有我這個女兒，將來誰來孝敬我？我的女兒不是小棉襖，而是比小棉襖更暖和、更漂亮的皮大衣！”

爸爸要我做他的皮大衣是有緣由的。

鄰家姐姐給她爸爸買了一件漂亮的皮大衣，爸爸知道了，很是羨慕，便對我說：“閨女，爸爸這輩子能不能穿上皮大衣就看你了。”我爸爸是一個閑不住的人，農忙時下地干活，起早貪黑；農閑時外出打工，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從不知道什么叫享受。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能力給爸爸買他喜歡的皮大衣，可是我想為爸爸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來溫暖他的心，也算是提前送他一件心理上的皮大衣吧。

那年秋天，下著小雨，爸爸冒雨把最后一車玉米拉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爸爸滿臉雨水，嘴唇發烏，顯得極其疲憊。我趕緊拿條干毛巾給爸爸擦臉，又盛了一碗熱湯端到爸爸面前。爸爸笑了，說：“還是養閨女好哇。”媽媽也笑了：“那是，皮大衣嘛！”

快過年了，爸爸從外地打工回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硬座，很是勞累，他疲憊地往沙發上一坐，指著自己的背對我說：“閨女，這兒。”我心領神會，馬上走到爸爸身邊，給他捏肩捶背。我雙手搭在爸爸的肩上，先慢慢地揉，再稍用力捏幾下，最后有節奏地用拳頭輕輕敲擊，整套動作十分嫻熟。“還是養閨女好呀！”爸爸半瞇著眼睛說。“那是，人家有小棉襖，你有皮大衣嘛。”媽媽總能在這種時候接上爸爸的話茬兒。

今年，我升初三了，學習成績有了較大的進步，考上理想的高中估計沒有問題。爸爸為了緩解我的心理壓力，經常到學校來看我，即使在外打工，也是每周給我打一次電話。不過，他在電話里從來不問我月考考了多少分，在班里排到第幾名，都是問我吃得怎么樣，睡得香不香，過得開不開心，末了還不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閨女，長大后別忘了給爸爸買皮大衣啊。”我總笑著說：“爸爸，我就是你的皮大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