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滑雪

龐啟帆

艾菲爾第一次看見雪時，年紀還很小。但他看到的不是真的雪，因為他生活的地方沒有雪。他看見的雪在一本畫冊上，那本畫冊上有很多幅孩子們在一個寬闊、白色的場地上玩耍的照片。

艾菲爾問母親：“那些白色的東西是什么？”

“是雪，孩子。”母親笑著說道。她努力向艾菲爾解釋雪是什么，但他不能完全明白。有時候，艾菲爾生活的地方也下雨，但不是很大，所以對他來說，要明白母親說的這種寒冷的、結冰的雨是很困難的，但是“雪”這個字已經在他的大腦留下了烙印。艾菲爾雖然從未見過雪，但他已經深深愛上了雪。

2014年，艾菲爾12歲。一天，他在叔叔家看電視。叔叔家有一臺很大的新彩電，可以收看到所有的衛星頻道。艾菲爾正在收看其中的一個衛星頻道，一個節目播完了，又到了另一個新節目，這個節目的場景里到處都是雪，而且還有人在雪上飛躍，他們看起來就像奇怪的動物。像古怪的鳥兒，艾菲爾心想。他們的頭用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眼睛也用一副大風鏡保護著，他們的衣服很亮麗，而他們的腳上穿著一副奇怪的玩意兒，像鞋又不像鞋。

“那些人腳上穿的是什么？”艾菲爾興奮地問叔叔。

“滑雪板。”叔叔答道，“那些人叫作滑雪運動員。”

艾菲爾深深迷上了雪，以及那些在雪上飛躍的人。這就像他的一個夢，多么完美！那一刻，他決定要成為一名滑雪運動員。

艾菲爾問叔叔：“這個是什么節目？”

“2014年冬季奧運會。”叔叔說道，“它就像我們通常說的奧運會——夏季奧運會，但冬季奧運會的舉辦地點需要有雪，很多比賽項目都與雪有關，如滑雪、滑冰、雪車這些項目。冬季奧運會和夏季奧運會一樣，也是每四年舉辦一次。”

艾菲爾獲悉下一屆冬季奧運會于2018年舉行，舉辦地點在韓國的平昌郡。

“太好了。”艾菲爾想，“對我來說，成為一名優秀的滑雪運動員，時間足夠了。然后，我就去參加冬季奧運會，贏取滑雪金牌。”

“但我們這兒沒有雪。”人們對艾菲爾說，“你去哪兒滑雪？”

艾菲爾并不理會人們說的，他用兩塊木板自造了一副“滑雪板”，然后把它綁在腳上，手上抓著兩根木棍開始練習滑雪。起初，他根本滑不動，但他咬緊牙關不斷地練習。一周后，他終于能在沙地上滑動了。他也想像電視上那些人一樣向山下飛去，但他做不到，經常摔得鼻青臉腫。

“不要放棄！”艾菲爾鼓勵自己，“萬事開頭難。”

“你怎樣去參加奧運會？”人們問艾菲爾，“我們國家從未組隊參加過冬季奧運會。你不如改學田徑項目，那樣你就不需要配置昂貴的裝備來訓練了。我們的國家非常擅長田徑運動，我們有許多田徑運動員，每一屆奧運會都能贏得許多金牌。但滑雪，從未有人參加過比賽，更別說摘取金牌了。”

艾菲爾并不理會他們所說的。他知道，幾年前牙買加已經派了一支雪車隊去參加冬季奧運會。

“如果牙買加有雪車隊，”艾菲爾想，“那么我們國家就能有滑雪運動員。”

所以，每天晚上人們都能看到艾菲爾在沙漠上練習“滑雪”的身影。他把漫漫黃沙幻想成電視上看到的皚皚白雪，他把黃沙幻想成他成為世界冠軍時帶回家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