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門兒有點亮

薄睿寧

每當提到教我地理的杜老師時，我的腦海總會響起那渾厚的歌聲：“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我可絕沒有贊美她身輕如燕的意思，而是她有一個美艷的名字“紅艷”，其實我感覺“山丹丹花開紅艷艷”更適合她。

紅艷老師很牛，最特別的一點就是“骨骼驚奇，容貌非凡”，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那種——劉邦的左腳上有顆黑痣，朱元璋是個“地包天”。而我們杜老師，腦門兒很有特點，不但面積廣闊、平坦而且還油光锃亮，發際線向后生長，看起來非常神奇，所謂“將軍額前能跑馬，宰相肚里能撐船”，是也。

據杜老師自己說，她是稀里糊涂才當上地理老師的。本來她是學理的，好不容易寒窗苦讀N年才考上大學，結果被調到地理系去了。她的老師帶著濃厚的鄉音說：“我們地理啊，是個邊緣學科！跟哪一科都有聯系的！”每次提到這里，杜老師都憤憤不平：“要不是當年把我分到地理系去，我……”“哎呀，挺好了，你要是不分到地理系去，能教這么聰明的我們嗎？教不到我們，你會很傷心的。”地理課代表寬慰道。杜老師摸摸額頭，長出一口氣：“不對，那樣我明明可以當你們的數學老師嗎！我當年數學可好了，不但懂理論，還做了許多實用性研究。”哇，數學還能做實用性研究？乖乖，這可不得了，我們都被驚得一愣一愣的。杜老師在我們驚艷的目光注視下交代了實情，其實是經常幫數學老師收發試卷，還跟她媽到集市上賣菜算過賬云云。

杜老師挺聰明的，對待地理的學習，她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哎呀，地理你們不用多么努力學，上課好好聽就夠了。你看看，哪個問題需要背啊？基本都不需要。我告訴你們啊，不要那么勤快，都背過有用嗎？”她的言論立馬得到了我們的一致贊同，有同學熱淚盈眶：“杜老師，你太有眼光了，太有水平了！”以后這位仁兄偷懶就有正當理由了。每當放假，別的科目的作業鋪天蓋地，而地理的試卷寥寥。“反正你們放假又不認真做，別糟蹋了我的試卷。”杜老師打著哈哈，“玩去吧！”“嗯，還多虧我們地理組的組長見識不凡，又漂亮又有知識，無條件地支持我的工作。”杜老師對地理組長贊不絕口，我們心里默默地鼓掌：真是一個好老師，好組長！我們改天得去拜一下這位大神。直到有一天，我們聽見其他地理老師叫她“杜組長”時，我們的世界就崩塌了。

“起床了，起床了！”杜老師的大嗓門如同廣播站的大喇叭一樣，瘋狂地在教師里回蕩。全班同學都睡眼惺忪，不得不承認，剛剛過去的英語早讀實在是太催眠了，以至于第一節課都不能正常進行。看著大家橫七豎八地睡得肆無忌憚，杜老師大喊一聲：“上課！”大家這次七零八落地晃蕩著站起來，“來，伸個懶腰！”同學們都軟綿綿的象征性地舉起雙臂，不過真有認真的，胳膊和腰挺得倍兒直，結果他一揮手砸到了后面同學的鼻子。“你們困嗎？”“困！”“那就再睡十分鐘吧。”一陣稀里嘩啦，就這樣，大家就在地理課上高高興興地睡了十分鐘。

都說心寬體胖，其實對于杜老師來說，應該是體胖心寬。杜老師常常指著自己的頭發說：“你們看清楚，這可跟某些‘芳草萋萋的同志們不一樣，你們老師前面是荒漠，后面就是熱帶雨林。他們那頂多是草原。”到底以后是荒漠戰勝熱帶雨林，還是熱帶雨林戰勝荒漠呢？閑暇時刻，杜老師常常會思索，就像那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身為地理老師，她身體力行地研究著“熱帶雨林”和“荒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成了個“科考隊員”了。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