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曾計劃流亡菲律賓

楊津濤

蔣介石在大陸執政二十余年，僅僅出國訪問過四次，其中兩次還都是在1949年下半年自身岌岌可危時。他“忙里偷閑”地走訪菲律賓和韓國，首先是意圖構建遠東地區的反共大同盟，其次則是為萬一臺灣不保做打算。

1946年，菲律賓從美國獨立，國民政府第二年即與其簽訂了友好條約。1949年1月，蔣介石下野，由李宗仁為代總統。4月，南京失守。為響應蔣介石建立國際反共同盟的號召，菲律賓總統季里諾在6月下旬表示歡迎蔣介石訪問，以便“面商遠東大局”。季里諾向駐菲公使陳質平“吐槽”說，美國人將共產黨想象成“南斯拉夫第二”，會同蘇聯保持距離，因此考慮與中共接觸。7月10日，蔣介石乘專機前往菲律賓。

蔣介石與季里諾在總統府的第一次會談長達三小時。晚間他們發表聯合聲明，“余等鑒于以往遠東國家之彼此聯系與合作未臻密切，又鑒于遠東國家之自由與獨立，現正遭受共產勢力之嚴重威脅。余等認為遠東國家應即成立聯盟。”

在會談后的新聞發布會上，有記者問季里諾，會不會允許以后中國在菲律賓建立流亡政府。季里諾回答說：“如果蔣氏提出這一計劃，我們勢將不加拒絕，因為一個負責任的政府不能拒絕庇護另一國家的政府。”7月18日的《大公報》也以“季里諾允許蔣介石及其親信流亡菲律賓”為題作了報道。蔣介石坦率地對季里諾說，“國民黨政府迅將被迫撤離中國本土，而其實現時或將遠較預期為早”，而季里諾當場同意“蔣政府及重要親信來菲”，只是需要中國方面預先告知“流亡政府人員之數量”。

流亡菲律賓向來是據守臺灣者的最后出路。康熙征討臺灣時，鄭氏集團中就有人主張出走呂宋（菲律賓），延續反清大業。不過最后鄭克塽選擇了降清。在某種意義上，蔣介石面臨的情況與當年鄭氏相仿，一是投降中共，二是據守臺灣，三就是流亡菲律賓。

陳質平曾奉命告訴美國想在臺灣扶植的孫立人，一旦大陸淪陷，蔣介石不想流亡海外，而要暫居臺灣。如果孫立人將軍不同意的話，蔣介石就只能到菲律賓去了。孫立人聽后極為不安，第二天就找到蔣介石，發誓“一切以總裁之命是從”。這件事從側面說明，蔣介石確是將菲律賓計劃為最終歸宿。

大韓民國建立于1948年8月，此前韓國流亡政府長期在中國國內活動，得到過國民政府的大力支持。韓國當時內閣中很多要員曾流亡中國，甚至有不少畢業于黃埔軍校，他們以中文稱蔣介石為“蔣校長”。李承晚在蔣介石結束對菲律賓的訪問后不久，給這位在野的中國元首發去了邀請函。

1949年8月3日，蔣介石從臺北出發，中途經舟山群島抵達韓國。韓國自總統李承晚與夫人以下，總理、議長、外交部部長等都到機場迎接蔣介石。蔣、李會談的主要內容依舊是籌建反共聯盟。規劃中的這個反共聯盟先由國民政府、韓國、菲律賓發起，然后要把泰國、印度尼西亞、印度等也都囊括進來。

無論是蔣介石，還是季里諾、李承晚都清楚，他們籌劃半天、聯絡半天，沒有美國人出面支持，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結果美國人真的就在蔣介石興高采烈地訪問菲律賓、韓國后發表了一個《中美關系白皮書》，指責國民政府腐敗無能，傳達出拋棄蔣介石的信號。菲律賓總統季里諾訪美本意是兜售自己遠東反共聯盟的計劃，但一看美國人的這種態度，就在國會演說時改了口：“亞洲亟應防御共黨擴張，但美國因參加此項計劃所引起之義務繁重，故不愿接受，我等對其理由深為了解。”

幸運的是，蔣介石敗退臺灣后朝鮮戰爭爆發了，美國出動第七艦隊保衛臺灣，讓蔣介石不必走上流亡菲律賓的那最后一條路。

（摘自《國家人文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