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失的森林

何新華

木木居住的城市，在很早很早以前，是一片綠色的大森林。只是城市建成后，綠色的大森林就徹底地從人們的視線里消失了。

“唉！又一個綠色大森林消失了。”在得知自己腳下的土地曾經是一片大森林的時候，木木在心里輕輕嘆息了一聲。

呼——就在這時，一股強勁的風裹著沙塵向木木襲來，木木的眼睛頓時被風沙蒙住了，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木木感覺到眼睛里有東西硌得難受。

一定是眼睛里裹了沙，木木用手去揉眼睛，眼睛里竟然有著微微的刺痛感，木木不敢再揉眼睛了，就一直很不舒服地眨巴著眼。

幾個小時過去了，木木的眼睛里還是那么不舒服，難道說眼睛里進去的不是沙嗎？

木木的媽媽是醫生，木木和同學棉棉溜進了醫務室，木木居然搬出顯微鏡，讓棉棉察看他的眼睛。木木把眼睛睜大了，棉棉在顯微鏡下瞪大眼睛看起來，看著看著，棉棉還真的看到木木眼睛里有東西。

“不是沙，是什么？”木木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嗯，像是一粒綠色的種子。”

“綠色的種子？”

“是的。”棉棉十分肯定地回答說。

眼睛里裹著一粒種子，木木詫異極了，“難道說這世界上還有像沙粒一樣小的種子？”

“不對，好像不是一粒，是好多好多粒。”

“不是一粒？”

“是的，是一粒粒微小的種子抱成了團。”這次，棉棉非常肯定地告訴木木。

木木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粒粒抱成團的種子，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啊！

“棉棉，你能幫我把種子從眼睛里吹出來嗎？”

“我試試吧。”棉棉用力地吹出一口氣，又吹出一口氣，一連吹出好幾口氣，可是根本就不管用。

“木木，眼睛里進了東西是有些不舒服，不過它會與眼睛里分泌的油脂混雜在一起形成眼屎，到時就會自然脫落。”棉棉安慰木木說。

眼睛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并不影響木木玩耍和學習，棉棉還告訴木木，只要睡上一晚，到了第二天，眼睛保管就沒事了。

晚上，木木早早地爬上床睡覺了。不一會兒，木木就睡著了。

“木木！木木！”有人在叫木木，木木睜開了眼睛，木木發現自己被濃煙似的迷霧罩住了，既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也看不到那個在呼喚他的人。

“你是誰？你能告訴我，我這是在哪兒嗎？”木木在迷霧中揮舞著雙手大聲問。

“孩子，別害怕，迷霧并不能阻擋你，你只要一直往前走別回頭。”那個聲音說。

木木才不是一個膽小的男孩呢！既然什么也看不清，干脆就昂首闊步地向前走去。

腳下似乎有什么障礙物，并且是越來越多，木木豁出去，既然什么也看不清，就大膽地向前邁，哪怕是絆倒被摔得鼻青臉腫，木木也不怕。

不過說來也奇怪，盡管腳下有那么多的障礙物，木木只要勇敢地向前跨出去一步，都能輕易地跨過去。

這樣向前走了好像有幾個小時，又好像是十幾個小時，木木感覺自己像在走二萬五千里長征，忍不住唱起了解放軍戰士的歌來：“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木木唱著鏗鏘有力的軍歌，大踏步地向前走，木木就這樣一往無前地向前走，終于闖過了迷霧。

“木木，你是一個勇敢大膽的孩子！”木木走出了迷霧，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和他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棵蒼天大樹。

“我知道，你一定是老樹精爺爺！”木木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出了眼前的這棵蒼天大樹是老樹精。

“好孩子，你一往無前地闖過了迷霧，看來這次我的選擇沒有錯。”老樹精高興地揮舞著樹枝說。

“選擇？什么選擇？”木木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呵，你是被我選擇的第一百七十九萬三千九

百七十一個孩子。”

一百七十九萬三千九百七十一，天哪！這是多么長的一串數字，木木對數字向來有些犯迷糊，這時從老樹精爺爺的嘴里冒出一個如此精確的數字，這讓木木不得不嘆服，老樹精爺爺沒有老。

可是當木木再次去重復念那一長串數字的時候，木木又犯迷糊了。

“好吧，那個第一百七十多少萬來著的，是什么意思呀？”木木問。

“就是在你之前的一百七十九萬三千九百七十個孩子，都沒有成功地從迷霧中走出來。”

老樹精爺爺記數的本事讓木木又一次折服了。

“為什么要選這么多孩子闖迷霧？”木木這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孩子，這事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老樹精發光的眼神變得暗淡了，“我已經活了一萬年，曾經在我眼里郁郁蔥蔥的綠色世界，一點一點地在消失，而曾經生活在這個綠色世界里的動物們，也一點一點地在失去它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尤其是最近幾十年間，我敞開了胸懷，收納了無數無家可歸的森林動物。”

老樹精說到這里停下了，木木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憂慮與焦急。

“唉！孩子，我已經老了，我馬上就要進入沉睡的時候了，我收留的那些動物，它們可不能跟著我一起沉睡。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尋找人類小孩。讓我失望的是，那些人類的孩子都沒有經受住考驗。”老樹精又開口說，“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我焦急不安，因為我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了呀。”

“老樹精爺爺，您為什么要尋找人類小孩呢？”木木聽到這里，忍不住插嘴問。

“我需要人類小孩的幫助。”

“為什么是人類小孩呢？”木木又問。

“我需要善待動物的人類，人類的小孩熱愛動物，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善待那些可憐的動物。”

“老樹精爺爺，您說的沒錯，熱愛動物是我們人類小孩的天性。您說吧，您需要我做什么？”聰明的木木已猜出老樹精爺爺有求于他，拍拍胸脯大聲說。

“孩子，我需要你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動物。”

“什么？讓我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森林動物！”木木聽了，驚得差點跳起來，他還是個小孩，怎么可能收留那么多森林動物呢？

“呵呵呵！孩子，相信自己，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其實不一定是不可能的喲！”

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這可能嗎？木木撓起了后腦勺，就在這時，“嘀鈴鈴……嘀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在木木耳邊響起，木木猛地坐了起來。

原來，是鬧鐘響了。

木木起床了，可剛才夢中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實，尤其是老樹精爺爺說的那句話，“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其實不一定是不可能的喲”，還在耳邊回響。

“唉呀，這只是一個夢，我怎么還沉浸在夢里呢？”木木已經走在了上學的路上，可腦子里還一直響著老樹精爺爺的那句話，木木有些氣惱地直拍自己的頭。

“木木，眼睛還難受嗎？”木木的身后，傳來了棉棉的聲音。

木木光想著夢里的事，被棉棉這樣一問，木木倒是感覺眼睛有些微微的癢。

“怎么會癢呢？”棉棉想了想說，“一定是你用臟手揉眼睛了，眼睛才會癢。”

整整一天，木木的眼睛一直有點兒癢癢。放學后，木木急匆匆地回到家里，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起眼睛來。

鏡子里，木木在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事——眼睛里有一棵樹，不對，是好多好多棵，多得數也數不清。

天哪！木木的眼睛里有一片森林。

木木想起來了，是眼睛里的樹種子生根發芽，快速地長成了一片森林。

“棉棉，我的眼睛里有一片森林。”木木跑了出去，在棉棉家的樓下見到了棉棉，興奮地嚷嚷著說。

“木木，早就跟你說過，眼睛里進去的異物是會自動脫落的。瞧你現在的眼睛清清亮亮的，你為什么要說胡話呢？”棉棉看著木木的眼睛，翻著白眼責備他。

可讓木木郁悶的是，不止是棉棉責備他，和棉棉住在一個院子里的楊帥、劉一銘也說他說胡話。

“我怎么是說胡話呢？”從停在馬路邊上的一輛小車的后視鏡里，木木又看到了眼睛里的那片森林，并且眼睛里也不癢癢了。

“你好 ！你是木木嗎？”木木正噘著嘴不高興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攔住了他。

“是的，我是木木。”木木抬起了頭，“啊！你怎么是——”

“是的，我是一只紅狐，希望我的突然出現，不會嚇著你。”一只紅得像火一樣美麗的紅狐擺著優雅的姿勢蹲在木木面前。

“你想干什么？”木木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問。

“你的眼睛里有一片森林，我要回家。”美麗的紅狐沒有等木木反應過來，像一道紅色的閃電，“嗖”地跳進了木木眼睛里的森林里。

美麗的紅狐就那樣消失在木木眼睛里的森林里，驚得木木瞪著眼睛愣在了那兒。

木木還在發愣，這時候，身邊的空氣像被撕裂了一般，冒出一只只森林動物，像潮水一樣涌進了木木眼睛里的森林里。

“我是在夢里嗎？”當一切歸于平靜后，木木像是從夢里蘇醒了，但他馬上又使勁搖頭，“不，不，這不是夢！”

不過，有一點木木不明白，為什么眼睛里的森林，棉棉、楊帥他們看不見，而像空氣一樣冒出來的森林動物卻知道木木的眼睛里有一片森林，并像潮水一樣涌進了眼睛里的森林里？

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好像沒有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不管木木走在哪，總有突然冒出來的森林動物攔住他的去路，再輕輕一跳，跳進了眼睛里的森林里。

好多天后，木木又做了一個夢，又夢見了老樹精爺爺，老樹精爺爺感激地對木木說，感謝他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森林動物。

當木木從夢中醒來，木木恍然大悟，這些天來，像空氣一樣冒出來的森林動物，陸陸續續進到自己眼睛里的森林里去，原來是跟老樹精爺爺有關。

太好了，木木真的做到了讓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

木木眼睛里的森林，只有動物看得見，木木眼睛里的森林又收留了許多流浪的貓兒狗兒。

眼睛里有一片森林，木木的心里又萌生了一個新的計劃。遠在非洲工作的爸爸，曾告訴木木，在非洲肯尼亞的珍稀野生動物保護區里，常有動物遭受非法捕獵分子的獵殺。眼看暑期將至，木木決定說服爸爸讓他到非洲去，讓肯尼亞保護區的珍稀野生動物到眼睛里的森林去，不再遭受血腥獵殺。

對于新計劃的實施，木木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而眼睛里的森林，它可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森林，未來的日子里，木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