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瘋子

李金鵬

這個人是我在高一時的歷史老師，人稱“周瘋子”。這個人教了我一年，卻不知道我叫啥。文理分科后，他給12班帶課，在我們班隔壁。

周瘋子認識并了解我大概是在我向他借書的時候吧。我那時候癡迷于小說，尤其是名著。不知道從何人口中得知《馬丁·伊登》這本書很好，我便天天向他借書。時間久了，他見了我就會問：“這兩天讀啥書？”我就會高興地告訴他。一次他說：“小子，以后我不會再借書給你了。”我追問為什么。他說：“一個成績總考倒數的學生，讀再多的書，考不上大學也是白搭。”

這讓我陷入深思，我已經上高二了，也應該考慮考慮以后的路了。一次考試后，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看我的成績——倒數第五。幾經反思，我最終向周瘋子表白：“老師，我以后要好好學習，就是缺少方法。”他瞇著眼睛說：“好，好，好！只要你學，我給你提供一切方法、資料，只要你肯學。”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會在下課后待在12班門口等著周瘋子。他每天都會給我講如何學習。我也認真地學，可是總感覺很松散，學得效果不佳，不會的題也就草草地略過了，不求甚解。我就對周瘋子說了，他說：“你浮躁啥？小子，告訴你，你要是壓不住這種浮躁，你就是個失敗者。我借一本書給你，你看看。”第二天，他就給了我一本路遙的《早晨從中午開始》。

一次，我跟著周瘋子從樓道走過，有一對男女談笑風生。他就對我說：“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一個男生在學校里為了一個女生活著。太丟臉了。”我笑了，覺得這句話聽著讓人舒服。我開始向他匯報我最近的學習情況。他坐在辦公樓門前的臺階上，一邊聽我說著，一邊點著頭：“小伙子，你是你爹媽的好兒子！”我聽后倍感振奮。“11班這種腐朽的浪潮都沒有把你給淹沒，你還能站著說‘老師，我要學習，真的太不容易了。但是，你要控制你自己，你要有一種緊迫感、壓力感。只有強大的壓力才能使你前進。”我點點頭。不一會兒，幾個老師走進辦公樓。周瘋子又對我說：“你看看這些人比你多些啥？”我隨口答道：“車、房子、工資卡……”我還沒有說完，周瘋子就搖著頭說：“就多一張大學文憑，其他啥也不多。”

接下來的日子，隔壁班一下課，我就會跟著周瘋子。他給我講述學習的重要性、學習的方法，還會用罵我的方式鼓勵我。

一個月過去了，一次考試結束，我的成績還是老樣子。我就對周瘋子說：“老師，我想哭，我這個月是認認真真地學習了，可是成績依舊不理想。”他說：“你哭個屁，學習不是立竿見影的，需要長期的努力。這么一點打擊你都承受不了，你還能干啥？路遙，妻子跟著別人跑了，自己還得了絕癥。慘不慘？他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堅持創作。你有他那份堅忍的精神嗎？”我點點頭，說：“老師，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