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竇芒 圖|邱艷灝

01 虞老常常翻閱“雷鋒班”影集
“雖然我現在老了,但心里還是經常想,我這一輩子很幸運,也很幸福。我最大的幸運和幸福是,我當連隊干部的時候,遇到了雷鋒。我一輩子遇到過很多好人,但我認為最好的好人還是雷鋒……”
新年伊始,筆者慕名來到居住在上海五角場地區的虞仁昌老人家中,看望這位雷鋒生前所在連的連長,被譽為“雷鋒精神傳人”的長者,聆聽他對雷鋒生前的追憶,對雷鋒精神的解讀。雖然年近九旬,須發如雪,但一說起雷鋒,虞老卻精神大振,淚水潸然,言談話語中充滿著對好戰友雷鋒的不了情懷。
“遇事憶雷鋒,最能勉自己……”1963年2月,確定轉業的虞仁昌離開部隊時再次到雷鋒墓前并拍照留念,還在照片背面寫了一首懷念詩。當時,神州大地正轟轟烈烈地響應毛主席發出的“向雷鋒同志學習”倡議,雷鋒連長的稱呼完全可以當作謀取好職位的金字招牌。軍地雙方組織都征詢他對工作安排的要求,虞仁昌卻鄭重其事地說:“我永遠不會將雷鋒連長的榮譽作為索取好處的資本,只能當作警示和鞭策自己的戒尺。”
轉業之時,正逢國家經濟困難,他就讓隨轉回地方的妻子吳唐香回老家務農。妻子想不通:“咱不要照顧不走后門就行了,政策規定可以安置,為何卻要放棄?”她不愿團聚僅僅幾年又重新分居。虞仁昌對妻子動情地說起了雷鋒公而忘私的感人事跡,說自己是雷鋒的連長,就要像他一樣為國為民分憂。
浙江東陽的大盤山區是個非常偏僻落后的地方,條件異常艱苦,虞仁昌卻主動要求去大盤山供銷社工作。上任主任不久,他就發現一種不好的現象:門市部離汽車站不過一里多路,不管貨多貨少,貨輕貨重,一律要叫裝運工。這樣貨物的成本就提高了,既影響了單位收益,也增加了群眾負擔。于是他提出自己動手裝運貨物的建議,并第一個買了扁擔做出樣子,全社37個干部職工馬上就有了37根扁擔,連400多斤重的煤油桶也自己抬,節省了裝運費用,降低了商品的成本,這種做法在供銷社一直堅持了下來。
大盤山區的村落分散,交通不便,有些偏遠地方的群眾購貨困難。虞仁昌又提出了便民措施:送貨下鄉,服務上門。大盤山區從供銷社到下面所有的綜合商店全部動了起來,騰出人手服務上門。
這樣的工作,這樣的生活,虞仁昌一過就是16年。16年中,虞仁昌時刻以雷鋒為榜樣,以雷鋒精神約束、鞭策自己。他轉業到地方30余年中,先后讓掉了8次調資機會,與同年參加革命的戰友相比,他的工資最低。
1980年,運輸公司有一個內部招工的指標,公司其他領導一致考慮老虞的妻子吳唐香,此時她已39歲了,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機會了。然而,虞仁昌卻堅持招了一位家庭比較困難的家屬。他當然沒有忘記勸妻子回家務農時的諾言:有機會就上來。后來,他給妻子找了一份臨時的售票工作,就這樣吳唐香一直做到了老,他始終沒有動用過手中的權 力。
1988年,虞仁昌光榮離休。他說:“精神文明建設是一項事關千秋萬代的巨大工程,雷鋒精神作為其中一種行為準則,不應被人們忘卻啊。”他離而不休,仍然堅持去單位“上班”,不過不是去辦公室,而是到車站幫助打掃衛生或者維持秩序,走上大街小巷,幫助碰到不便的人們,走進困難家庭,為他們排憂解難。
近些年來,虞仁昌利用一切機會走進各種場合,到各個單位去宣傳演講,讓更多的人知曉真實的雷鋒。有的單位過意不去,提出給幾十元錢作車費、飯資之用,他都一一拒絕。他被聘請為省、市關心下一代委員會顧問和不少部隊、院校的學雷鋒顧問,都是義務服務。他說,如果宣傳雷鋒還要收錢,那豈不玷污了雷鋒精神。

02 虞老家中關于雷鋒的資料收藏
“那是1960年1月19日,當時還是副連長的我,在新兵連第一次聽到了雷鋒的名字,雷鋒作為新兵代表發言。個子矮,但精神飽滿,有一張春天般的笑臉,這是雷鋒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1963年初,虞仁昌轉業時,當地人武部門從檔案里得知他就是雷鋒的連長,當即請他為人武干部和全縣民兵骨干介紹雷鋒事跡。從這一天開始,虞仁昌就把宣傳雷鋒精神作為自己一生的神圣使命。
幾十年來,盡管學雷鋒活動曾經幾經風雨,雷鋒的形象在各種思潮中幾度被扭曲,但虞仁昌認定“雷鋒是我們的好榜樣”,宣傳雷鋒精神的熱情始終不減。
10多年前,虞仁昌隨孩子移居上海。在這座誕生了中國共產黨的東方大都市,虞仁昌又成了一道精神文明創建的亮麗風景。
在浦東高行鎮,虞老以“愛心媽媽志愿服務隊”為基地,創建了“虞仁昌工作室”;和多年致力于宣傳雷鋒精神的王樹源老人一起,在祟明全國文明村創建了“上海雷鋒紀念館”,通過大量珍貴的圖片、資料向人們宣傳雷鋒的事跡。他積極倡導各種民間組織開展學雷鋒活動,成立、命名了“雷鋒車隊”“雷鋒樂隊”“雷鋒公交線路”“雷鋒志愿服務隊”“雷鋒地鐵站”,定期組織經驗交流,每年開展評比表彰。現在,浦東民間學雷鋒組織已成為上海學雷鋒的一個亮點,得到市、區宣傳部門和文明辦的高度肯定,得到全國學雷鋒“兩會”的推廣。
虞老親自擔任“雷鋒精神宣講團”團長,深入校園、軍營、社區宣講雷鋒精神。他的宣講精彩動人,通俗易記。他這樣介紹雷鋒:經歷過苦難、沒有了親人,“小個子”雷鋒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他經常說,“遇上共產黨、毛主席,是我最大的幸福”“沒有共產黨,我的骨頭早就沒有了”“是黨給了我一切,黨就是我的母親”“我對黨有說不完的話,感不盡的恩,表不完的為黨終身奮斗的決心”“為了黨的事業,我頭斷骨碎永不變心”。“在連里,雷鋒愛學習、愛看書、肯下功夫。毛主席著作、古典小說、英雄傳記都是他的最愛。”虞仁昌回憶道,“每天睡前雷鋒衣服脫得最快,為啥脫得快?那是因為他鉆進被窩翻個身就開始拿起書來看,別人聊天他看書,熄燈號一響,雷鋒已經看了好幾頁,日子一天天積累,雷鋒的成績連里最好。”
雖然和雷鋒在一起只有兩年零八個月的時間,但由于“同吃一鍋飯,同住一幢房”,虞老心里裝著太多的雷鋒故事。
伴隨著群眾性學雷鋒活動的開展,社會上對雷鋒其人、其事、其言的質疑和詆毀也不時傳到虞仁昌的耳朵里。尤其是近年來,有人借所謂的言論自由為名,在電視節目和網絡中胡說八道,公然否定和詆毀雷鋒、焦裕祿等英雄形象,引起廣大群眾的強烈反對。虞老對此也十分氣憤,多次在不同場合進行譴責。

03 虞老向筆者展示他在雷鋒墓前留影的照片
他以大量事實回擊一些人對雷鋒的質疑。有人認為雷鋒1960年捐款300元收支不平衡。虞仁昌及時澄清事實:雷鋒當時給望花區和平人民公社的捐款對方只收下100元,3個月后雷鋒又用剩下的100元支援遼陽災區,而遼陽市委后來又隨表揚信退回了這100元。所以,雷鋒在1960年兩次捐款的實際支出是100元而非“300多元”,并不存在什么收支不平衡的問題。
虞仁昌一直認為,對雷鋒的認識不能搞歷史虛無主義。雷鋒是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成長起來的紅色英模,他的人生既代表了舊中國勞動人民的苦難,也代表了新中國在一窮二白的困難條件下奮發圖強、艱苦創業的偉大歷程。因此,要正確理解雷鋒和雷鋒精神,就要正確理解中國新舊社會的對比,正確理解新中國的歷史,就要從雷鋒生活的歷史條件、社會環境和習俗風氣中來合理解讀雷鋒事跡。
還有人質疑為雷鋒事跡補拍照片。虞老認為,在當時的條件下,只有通過補拍照片,才能把雷鋒事跡充分地再現和宣傳出去。因此,補拍照片是合理的,而不補拍照片反倒是不合理的。當年,沈陽軍區工程兵黨委曾對補拍照片約法三章:第一,補拍內容必須是雷鋒曾經真實做過的事情;第二,能補的補拍,不能補拍的畫幻燈;第三,補拍的照片要經得起推敲。
“事實如鐵,雷鋒的事跡并非人為否定得了的。”虞仁昌堅守這一信念。他說:“我年事已高,余生無幾,我最大的心愿是雷鋒的形象和精神永遠植根于中華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