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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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幾乎嘗遍了天南海北的美食美味,要說還有什么美食讓我流連又讓我為之向往的,唯有記憶中的那個像雪一樣白,糯糯而又軟軟的印糕。緩緩地咬上一口,糕內的糖水流入唇齒之間,那份甜美別提有多讓人難忘了。
記憶里,賣印糕的小販騎著自行車,從遠處緩緩地過來,嘴里喊著:“印糕吃伐?印糕吃伐?”奶奶看了看我,就朝賣印糕的人揮了揮手,喊著:“幫我拿上4塊吧。”她知道我好這口。小販把自行車停在了奶奶身旁,拉開自行車后座的木箱,從里面拿出2塊熱氣騰騰的印糕,用灰色的紙托著遞過來。
我迫不及待地把包著的印糕打開。不等奶奶喊“等等,燙”,我的嘴唇已經貼到了印糕的邊緣,小心地沾了一下,說:“奶奶,不燙不燙。”不等奶奶再說什么,我已經咬了上去,輕輕地吮吸著印糕里的糖水。等糖水輕輕地進入了口后,我回味著那份甜,不想輕易地把它咽下去。我很慢地吃完了兩塊印糕,很滿意地摸了摸小肚子,但似乎還是有那么點兒意猶未盡。
奶奶一直在看著我吃,臉上堆積起的皺紋和她綻開的笑容,像一棵老樹在看一棵新芽。她將身邊的碗遞給我,碗里躺著一塊印糕,說:“快吃吧。”
我說:“奶奶,我喂給你吃。”我從飯櫥里拿出搪瓷調羹,試圖去挖碗里的印糕,準備送到她的嘴邊。奶奶繼續笑著,說:“等要你喂的時候,我再讓你喂吧。”我揮舞著搪瓷調羹,說:“好好,奶奶,到時我一定好好喂你。”
時間不知不覺已過去了30個年頭。而年華,就像家鄉門口的那條河流,在流淌之間,已有著滄海桑田般的變化。兒時那印糕甜蜜的味道似還在唇齒之間,讓我回味。而我自離開家鄉后,也有若干年沒有再品嘗過那樣的美味,那至今讓我難以忘懷的美味,還有記憶中親人們對我的照顧─雖然我已不再可能真的去喂奶奶吃印糕,因為奶奶離開我已有多年。
但我還是可以帶著我的孩子,和我的爸爸媽媽一起品嘗那家鄉的印糕。在那一聲聲“印糕吃伐?印糕吃伐”的叫賣聲中,我給他們都買上好吃的印糕。
而此刻,我甚是懷想我的爺爺奶奶,那段我被疼愛的歲月,就像印糕的甜美時時流淌在我的唇齒間,暖暖地流連在我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