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鳳 安春華
肖杰,河南洛陽人,1933年出生。1948年參加工作,1952年入伍,在部隊搞文藝創作,1958年轉業到河北省群藝館,任《俱樂部》雜志編輯室主任,1970年參加海河創作組,1972年到河北文藝組,曾任《河北文藝》編輯、副主編、主編。創作大型歌劇《園林好》、小歌劇《婆媳倆》《搬石頭》等,創作歌詞《李雙雙小唱》《說嫂嫂》《大隊人馬哪里來》等。離休后參與編撰“河北民間文學三套集成”。
在《當代人》雜志即將出刊800期的大喜日子,我們拜訪了85歲高齡的老一輩編輯家、本刊(《河北文藝》《河北文學》《小荷》期間)副主編、主編肖杰先生。在他簡樸的書齋,沐浴著冬日溫暖的陽光,聽老人侃侃而談,往昔那些或平常或激情的編刊歲月又重現眼前。
“當編輯,我從沒后悔過。”
“發現一個好作者,那高興勁兒簡直不可言表。”
肖杰先生終其一生“甘為他人做嫁衣裳”,扶植了一批又一批初出茅廬的作家。這是他的可貴品格,同時,也是《當代人》編輯部的一種精神傳承。這精神鑄造了本刊過往的輝煌,也必將燭照它更明亮溫暖的未來。
1972年復刊時,手頭別說一篇稿子,連一個字兒都沒有。怎么辦?我們采取“走下去,請上來”的辦法
1972年年初,省革委決定將我們七八個人的“海河創作組”改建成河北省文藝組,這個文藝組就是后來省文聯的前身。當時我們在省革委北院辦公,只有5間平房。
我們在一起商量:工作怎么抓?抓什么?組長阮章競說,咱得有個陣地啊,好開展工作。于是決定辦個刊物,就叫《河北文藝》。(編者注:《河北文藝》1949年10月初創,后更名《蜜蜂》《河北文學》。《河北文學》1966年9月暫時停刊。1972年《河北文藝》復刊,5月試刊出版。)
當時手頭別說一篇稿子,連一個字兒都沒有。“文革”期間全國的文藝刊物都停了,也沒人寫了。咱們河北屬于恢復比較早的。大家討論刊物怎么辦,想讓書法家題個刊名,提了三四個人,但是都不理想,我呢,就提出說叫郭老(郭沫若)寫吧,我看好多刊名都是他題的。別人說,郭老哪兒那么好請呢?我說,1961年的時候,我在《俱樂部》當編輯室主任,“俱樂部”這三個字是從魯迅的手稿里拼湊出來的,也不理想,有一次去北京跟朋友聊天,想著能不能通過他請郭老題字,我寫下來三個名字——“河北群眾藝術館”“群眾演唱”“俱樂部”,他說試試吧。過了有十來天吧,就收到了郭老的題字。所以這次我提出讓郭老題寫刊名。我以河北省文藝組的名義給郭老寫了一封信,寄到了中國科學院,過了一個星期,就收到了回信,郭老寄來了他題寫的“河北文藝”四個字。這個刊名一直用到1980年7月刊物改名《河北文學》為止。
有了刊名,大家又發愁,沒有稿子怎么辦?我們幾個人都是搞編輯的,決定先給熟悉的作者寫信,知道誰就給誰寫;再一個,就是采取“走下去、請上來”的辦法,一個人管三四個地市,走下去跟作者見面約稿;請上來呢,在棉紡三廠招待所包了三間房子,由張慶田、王洪濤和我三個人在那兒盯著,把作者約到這兒來住,一邊寫稿一邊改稿,完成了再走。
我請的是漁民詩人李永鴻。我1959年在《俱樂部》的時候整理過他的一首長詩《白洋淀漁歌》,他這個人很有才華,是個漁民,給了我一沓子詩稿,都是小紙片,甚至還有寫在煙盒上的,記得有一句詩是“千年的羅鍋直了腰”,很精彩啊。我把他請過來,他說想寫白洋淀一個女人一生的經歷,叫《紅菱傳》,他說一句,我們記一句,然后再仔細推敲,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了一首長詩,后來分兩期刊發了。
我在調到這兒來之前,對《河北文學》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它發現新作者,扶植新人。有時候為了扶植新人,一期集中發表一個人的兩三篇作品,以便引起注意,比如孫一、康傳熹。《河北文藝》出刊,也延續了這個優良傳統。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吧,稿子都陸續上來了,在五月份的時候,出版了第一期。這在當時不得了啊,全國沒有一個文學刊物。本來,河北的文學創作是很厲害的,在全國是很突出的。可是“文革”期間人心惶惶,唯恐出錯,沒人寫東西,再說沒有刊物,寫了東西也沒處寄。現在那些作者一聽說復刊了,高興得不得了。
那時候沒有稿費,誰發了作品就送一本《魯迅散文選編》。不管發表什么都給一本,作者都積極得不行,像康傳熹啊,李永鴻啊。在整個文藝界都癱瘓的情況下,我們出刊,好多省份來取經。從1972年到1980年,作者越來越多,來稿慢慢就多了,作者的水平也逐漸提高。
1973年,田間來了,當文藝組長,理所當然也是主編了,我當時是副主編之一,負責小說和詩歌。田間是個大詩人,一點架子沒有,跟他一塊兒工作,事無巨細,有什么事都在一起商量。他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到當編輯的甘苦,所以1984年年初他從北京回來,特地寫了一幅字送給我,內容是“肖杰同志存念 一九八四年二月三日 黃河之水天上來也 默默編校 甘作一無名氏 值此春節 書草以為留念 田間”。他的字很有特點,灑脫秀氣。田間一生很少給人題字,一名偉大的詩人分別良久還主動給我寫條幅,我認為,這不僅是對我個人的認可,也是對整個編輯工作的肯定。
1980年的時候,咱們恢復了《河北文學》的老刊名。當時主編是張樸,副主編有3個人。1978年河北省文聯恢復了,在“文革”以前它的主要組成就是作協,恢復之后也主要是抓文學創作。我們議論:文藝這個面很寬,各個藝術門類都有,而《河北文藝》主要還是刊登文學作品,而且《河北文學》是“文革”以前的老刊名,改了也算是名實相符吧。
賈大山這個作者,是我從半麻袋來稿中發現的。發現、扶植新人,是我們的傳統
我當編輯這些年里,尤其注重發現、扶植文學新人。
那時,編輯部每天收到的來信來稿以麻袋論,好作者都是從稿子堆里發現的。1975年夏天,我從來稿里看到一篇《進攻》,文字很好很干凈,字跡工整,語言有特色,作者叫賈大山,正定人。但當時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稿子寫得怎么樣,沒有寫矛盾沖突,沒有寫階級斗爭,一律不能發。1975年7月23日,中午吃過飯,我騎著車子去正定找他。剛一見面,他問我老家是哪里的,我說是洛陽的,他馬上就說了一句話:“花花正定府,錦繡洛陽城。”我后來查閱很多資料,都沒有這句話,我感覺他這個人太聰明了,知識面寬,出口成章,對他印象非常深。
我回來以后,他跟同事說,《河北文藝》來了個編輯叫我改稿子,然后報出了我的名字。他同事說,肖杰可不是編輯啊,是個副主編!賈大山很受感動,從那以后,跟我來往就很多了,感情越來越深。深到什么程度?賈大山說,肖老師,我到省文聯,就到你這來,別人家我誰家也不去。以后他經常來文聯,確實直到他去世都沒有進過別人家的門。
我最近翻日記,有我倆來往的記錄,可能不太全,包括書信往來和見面的日子,一共有100多次。1977年初,剛粉碎“四人幫”,作者們都不來稿,都在觀望。我負責小說,沒有稿子,這怎么辦啊,我很著急。我知道賈大山的文字很好,1月2號,我又騎自行車去正定找他。當時,他剛參加完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回來,給我講所見所聞,講得津津有味,主要是一個村書記的故事,這個書記我也認識,我在黨校學習時,在正定縣東兆通村勞動過20來天。大山講了一個多鐘頭,非常生動,包括語言、情節、表情,他問我能不能寫成小說,我說把你剛才說的原封不動地記錄下來,就是一篇很不錯的小說。
我當時手頭沒稿子啊,很著急啊,他說最多一個月交稿。過了二十來天,賈大山來送稿子,這就是《取經》。我一看那稿子寫得很好,就交給了張慶田,他也說很好,在我的發稿簽上寫了三言兩語的點評,發在了《河北文藝》1977年第4期。發表不久,《人民文學》編輯來了一封信,說這稿子寫得特別好,要轉載,包括那個“三言兩語”。1978年,全國第一屆短篇小說獎,他這篇《取經》得了獎,火起來了,他是“文革”之后河北省第一個獲全國文學獎的作家。
2001年3月,《文藝報》讓我寫文章,把賈大山發表《取經》的前前后后寫寫。那時北京有一場爭論,到底誰先沖破“四人幫”的禁錮,有人說是劉心武的《班主任》,也有人提出來說是賈大山的《取經》。我倉促把稿子寫完用傳真發過去,很快就發表了,北京這場爭論也結束了,因為無論寫的時間還是發的時間,賈大山的《取經》都比劉心武的《班主任》要早。
賈大山到石家莊來,包括到政協開會,不在賓館住,總是來找我,和我住在一張大床上,談論創作和各種各樣的問題。他跟我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說,他不愿意多交朋友,但是跟我屬于鐵哥們兒。
比如說在創作上,去北京領獎的頭天夜里就住在我這里,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感到挺好,讓他抓緊寫出來給《人民文學》,保證能發。他就寫了《小果》,果然發了。第二年,那時是80年代了,作協通知他領獎,他挺高興,頭去之前在我這兒住了一夜,結果第二天去領獎,第三天就回來了,對我說別提了,人家搞“三個平衡”,把我給“平衡”掉了!我問他“三個平衡”怎么講啊?他說,一是新老作者平衡,二是得過獎和沒得過獎的平衡,三是地區之間的平衡。他當時跟我說,肖老師,以后評獎、領獎這類的會我哪兒也不參加。從那以后,包括河北省的獎,他一次也不參加,都是別人代領。
他在二十多年的創作當中,好幾次下決心不寫了。我說你有這個特長為什么不用啊?這也是為人民服務的武器啊,你說寫小說是教人學好的,你不寫了這不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嗎?當時他不想進文藝圈,說文藝界是大醬缸、大糞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文學界一些潮流他看不慣,什么意識流啊,這個派啊那個潮啊,他說我不懂這個。我說你不用管這些,你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因為我知道他的風格誰也學不了,他也不會學別人的。
1986年他來參加中篇小說座談會,晚上我倆住在一塊兒,我讓他寫個中篇,他說中篇我真寫不來,但是我插隊好多年,經歷過好多事兒,我給你說說農村那些事兒吧。接著他跟我說了好幾個,一人一事,簡直生動得不行。我說太好了,你可以把這些事兒寫出來,弄個集子,他說這些事兒要能寫,我能寫個五六十篇。過了一個月,一下子給我拿來三篇:《老路》《花生》《干姐》。在《長城》上發了。當時我給《小說選刊》的主編肖德生寫了一封信,推薦這三篇小說,問他能不能從中選一篇,結果那位主編把這三篇都選了。以后賈大山對人說,要不是肖老師,我不會寫這個“夢莊記事”。
我跟他的關系還可以說一件事。1980年的時候我非常想回老家,河南文聯也非常想讓我回去。我跟大山說起這事兒,大山低頭趴在桌子上不說話,過了會兒一抬頭,眼淚嘩嘩的,他說你這一走,咱倆就見不上面了。當時我也很感動,我說咱不說別的了,河南鄭州離這兒也不是很遠,見面機會還有。
因為別的原因,我沒有走成,但從中足見我倆感情的深厚。
1986年,賈大山跟我說過一件事兒。他說肖老師我跟你說句心里話,我在正定這么長時間,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愿意當編輯,你給留意一下。我說當然好啊!1987年《河北文學》復刊,當時領導讓我當主編,我推薦了賈大山。結果我跟賈大山一說,他說:你為正、我為副,我就去,不然不去。我說那不行,我就是為了叫你來。我倆各不相讓,跟他溝通了幾次,包括領導出面給他做工作都不行,為這個事兒,僵持不下,最后沒成。后來我就后悔了,當時若按他的意思,哪怕先干兩個月,過兩個月我再辭職,讓他當主編,不就行了嗎?當時我沒想到這個,我后悔得不行,他要是來了,那將會是另一番天地。
當時有不少人說我不搞創作可惜了。我說當編輯就安心當編輯,一心不能二用
1974年秋天,我從稿子堆里翻到一封作者來信,這封信的開頭寫著:“再過一個月,我就是社會主義新農民了。”我一看信寫得很好,再看后邊附的小說,叫《會飛的鐮刀》,一看名字就被吸引住了,文字活潑生動,充滿鄉土氣息,這種生活的底氣很讓我吃驚。為什么叫《會飛的鐮刀》?因為作者是一個知青,下鄉睡在炕上,透過窗戶看見月光下一把鐮刀上上下下,原來是房東怕驚動他們,晚上悄悄地磨鐮刀預備收割呢。還是個學生,寫得太好了!可是不能發啊,因為沒有寫矛盾沖突、階級斗爭,光寫好人好事不行。我就給她回了一封信。我看這篇來稿的署名“鐵凝”,就猜測她是不是鐵揚的閨女,鐵揚我們在保定時就相熟。在后來一年多的時間里,我連續在刊物上發了她三篇小說:《火春兒》《蕊子的隊伍》《不用裝扮的朋友》。這之后,我倆才第一次見面,她對我說,我不知道那封退稿信是你給我寫的,那封信對我鼓勵很大,是我平生收到的第一封退稿信,我把它貼到了筆記本的第一頁上。從那以后,鐵凝跟我交往就多了。
你說我們那時,三個編輯花一個月的時間手把手幫一位作者,我們仨任何一個人自己都有這個創作能力,但話不能這么說。做這個工作吧,就是得全身心地為讀者服務,為作者服務。
當時有不少人說我不搞創作可惜了。我說一心不能二用,組織讓你干啥就干啥,不能討價還價。編輯也是革命工作的組成部分,哪一行都離不開人。
我這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當編輯,后來說是退休了也一直沒有退下來,省民間文藝家協會讓我參與編輯“三套集成”,包括民間故事、民間歌謠、民間諺語。
做編輯這么多年,我有很多感受。一個是,編輯不要認為自己是主宰作者的,要靜下心來多向作者學習。因為一個編輯的知識面畢竟是有限的,而作者來自各個崗位,處在生活第一線,他們懂的,編輯不一定都熟悉,編輯同作者打交道,是一個相互學習的過程。我從賈大山身上就學到了很多東西,他的人品、文品,確實是高山仰止。
另外一個呢,就是當編輯,要做到心明、眼亮、手勤。首先得有自己的素養,政治素養、藝術素養、文字素養,沒有這個不行,一堆稿子,從中選出好的,沙里淘金,你水平不行就漏掉了;作品要改,你水平不行,就把好東西改壞了。要達到改后讓作者心服口服,讓人稱贊。
編輯要編發的稿子,大都要進行或多或少的改動。編輯要是改不到點上,人家就是不服氣。所以說當編輯很難,當個合格的編輯更難。對我來說,只有全身心投入到編輯工作當中。我在看稿隨記的本子上寫了一句話:圖名利別想當編輯。
人的知識是不斷豐富的,就像周總理那句話,活到老學到老。知識無窮無盡,你只要干一天就得學一天。我這兒啥字典都有,古今中外的,考古自然的書籍都有。我既然在這個崗位上,就得把這個工作做好。我盡心盡力了,我問心無愧。
在編輯部,接觸到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一言難盡。有些作者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寫的東西就是最好的,我寫了你就得發。可是我作為編輯,該發我就發,不該發我就是不發,我有我的原則,我不能沒有主見。
咱河北的特點是什么?就是韓愈說的“燕趙古稱多感慨悲歌之士”。辦刊物要把這種精神傳揚下去
咱們這刊物進入《當代人》時期以后(編者注:1993年1月,《河北文學》改刊為《當代人》),我也每期都看,仍然時刻關注著它。喜歡“民間藝術”“古村古鎮”等欄目,常讀那些反映河北民間藝術和手工藝的文章,那些河北獨有的東西。
我的想法就是:河北的特點是什么?就是韓愈說的“燕趙古稱多感慨悲歌之士”。我認為,這句話的含義,是治國安邦的志向和無私無畏的獻身精神,俠肝義膽,錚錚鐵骨。是志氣、骨氣和豪氣。義和團,雁翎隊,狼牙山五壯士,子弟兵的母親戎冠秀,二小放牛郎……這不都是燕趙多感慨悲歌之士的精神么?抗日戰爭那么多年,日本占領了大半個中國,到后來河北省出了那么多抗戰題材文藝作品,《紅旗譜》《烈火金鋼》《小兵張嘎》《小英雄雨來》……可以說代表了全國創作水平,其他省份又出了多少呢?因為作者們守著這種生活,被燕趙大地感慨悲歌的精神所感染了。河北的斗爭生活培育了新中國一兩代作家,新一代的作家,鐵凝、賈大山等,也都是河北這種土壤里培育出來的。沒有這種土壤,他們也寫不出這種樣貌的作品來。
咱們刊物也一直在體現這種精神,像最近周喜俊寫的紀實文學《大愛筑長城》,講付三妮的故事,那不也是河北精神的寫照么?還有李保國、塞罕壩機械林場英雄群體,這種志氣,這種骨氣,就是要大張旗鼓地弘揚。
編刊物一個要體現河北的特點和精神,再一個就是要弘揚優秀傳統文化。我很贊同這種觀點:一個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化是可怕的;有了自己的文化而不去弘揚它是可悲的;有了自己的民族文化而去糟蹋它,那是可恥的。很多年前我就有個預感,中國的旗袍將來會流行全世界,結果如我所料。我們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要有自信。事實上,咱們的文化遺產太多了,咱不去弘揚誰弘揚,都失傳了可惜啊。
就河北來說,我編輯“三套集成”時深刻地體會到,河北的傳統文化是非常有特點的,而且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富礦。從塞北到冀南,哪兒都不缺乏,萬紫千紅,異彩紛呈,而且各具特色。十幾年前我去張家口開會,淶水的民間文學作者趙迪杰對我說有個村的民間音樂外國人都來學。回來我就給領導提建議,咱們一個村的民間音樂,外國人都挖掘,那咱們自己能不能去挖掘挖掘呢?雖然這些年民間優秀傳統文化整理了不少,但是還有呢,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據我所知,定縣(現定州)秧歌的劇本很生活化,很生動,很好,但是沒有什么年輕人去看,很多都是老年人有記憶,老年人不在了就完了。咱們刊物有這個義不容辭的責任,把這些東西挖掘整理發表出來。而且人們也愛看,會覺得新鮮。
雖然時代不一樣了,但是老一代和新一代,任務和使命還是一樣的。現在紙質媒體確實面臨著困境,但是,報刊是一種宣傳工具,無論到啥時候也不可能沒有,不要為一些挫折灰心喪氣。任何事物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大事小事都是如此。歷史上辦刊物也是,什么情況都會有,尤其是在“文革”的時候,當時的社會環境就是如此,誰也左右不了。而且,刊物歷來受各種市場因素影響,記得有一年,突然之間紙張大幅漲價,可我們不也挺過來了么。
現在咱們雜志創刊近70年,馬上迎來出刊800期,不容易啊!這是一個很棒的、很值得驕傲的成績!我有兩句話送給編輯部的同仁,也送給所有關愛《當代人》的朋友,那就是:堅定信念,放眼未來!
編輯:郭文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