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
大千世界,林林總總,緩慢的滄桑變遷甚或急驟的須臾瞬間都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沉浮、興盛。經過億萬年的“歷史沉淀”,偌大地球上的各大洲生存和繁衍著不同膚色、飲食、服飾、性格、風俗、信仰的人群,這些人群又按不同的社會體制、意識形態組成各異的城邦一國家。它們之間難免不時產生文明沖突、經濟競爭、政治博弈、軍事對壘,對這一“古而有之”且“于今為烈”的社會問題,人們往往從廣義社會學如政治學、經濟學、軍事學、宗教學加以評析、推論(當有必要也有見地)。而《神奇的地理》(岳建國、岳汶弢著)一書則是另辟蹊徑,以“地理”的視角解讀世界,用地理的基本常識和特有意涵巧妙地揭示了“地理”兩字延伸出來的社會學意義,為世人打開了另一扇“世界之窗”,頗為新穎!
漫長的歷史演化以無數雄辯的事實使得世人形成了一個共識,即:地理環境是社會物質生活的必要條件之一,對社會發展起著制約和影響作用,其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地理環境通過對生產的影響,加速或延緩社會的發展,它影響勞動生產率的高低和生產部門的分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不同地區、不同國家經濟發展的特點,制約著它們經濟發展的潛力和前景;二、地理環境通過對政治、軍事的影響,制約著社會的發展。該書中《中國水稻技術為何處于世界先進水平?》《中東是“火藥桶”,也是“水雷”》《意大利為何做了很多次“亡國奴”》《塞拉利昂為何發生“鉆石暴亂”?》等篇什都為上述的人類共識提供了極有可信度和富有思辨性的佐證。
作者對地理的關注,其實是一種大尺度的對人類存在空間形態的關注。地理環境是其位置、地形、氣候、土壤、水文、礦藏、植物、動物等諸多方面及其相互作用下形成的復雜系統,但是,人們不止是從自然物質及其運動規律來看待地理環境,還得從人與自然的交互作用來審視之,因為地理環境與各個地區、各個國家的人類活動構成了一個更為復雜的大系統,因此,從宏觀上分析地理環境與文化、軍事、民族、政治之間的關系,實屬必要。像《民主的萌芽為何出現在古代希臘》一文,以希臘位于地中海與愛琴海之間的巴爾干半島的地理位置為切入口,分析了現代民主制度雛形的催生過程,獨具慧眼,不凡見識。
唯物辯證法認為:任何事物都具有可比性,有比較才有鑒別,自然科學領域和社會科學領域的一些真知灼見往往建立在對比和鑒別之上。《神奇的地理》一書有不少文章采用的便是比較法,如《印度、泰國為何宗教氛圍濃厚?》與《中國宗教氛圍為何淡薄?》對比,《非洲的人均壽命為何最短?》與《冰島、日本的人均壽命為何較長?》對比,一經比對,多少讓人們領悟到:地球既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唯一場所,又是為人類提供生活資料和生產建設的資源;地理環境是人類社會存在和發展的自然基礎,是社會物質生活或社會發展的必要條件之一,不同的地理環境對社會形態和人類生存會產生不同的作用力。
我對該書“地理與天災”章節很是激賞。長期以來,“天災”與“人禍”相連,人們詛咒之,唯恐避之不及,其實天災自有價值,不可全盤否定。作者以大量的地理演變的史實論證了某些天災的“正能量”:倘若東南沿海沒有臺風,中西部不會風調雨順;我國西部高原的泥石流為中華文明“奠基”;地震是地球安全運轉的適時調控;火山是“地球鍋爐”的安全閥;等等。作者運用兩點論得出一個令人折服的觀點:“天災不是地理之神故意懲罰人類的一種陰謀、途徑或工具,而是預防地球和人類全盤毀滅的一種大智慧。”真可謂非凡的睿智。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蘇軾曾以這10個字概括了自己人文生涯的經驗,堪為他完整的學術精神。我認為,《神奇的地理》一書的兩位作者也具備了這一學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