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洛克希德的驕傲

王鐘強

上世紀30年代，民用航空運輸業(yè)開始在美國迅速發(fā)展。除波音、道格拉斯公司外，洛克希德公司也參與了市場競爭。繼“伊列克特拉”之后，洛克希德公司推出了拳頭產品——“星座”系列客機，使其成為當時最暢銷的機型之一。

休斯“私人訂制”產品

1939年，洛克希德公司總裁羅伯特·格羅斯、首席工程師霍爾·希巴德以及首席研發(fā)工程師凱利·約翰遜安排了一場與億萬富翁霍華德·休斯的會見。

當時，休斯剛剛收購了環(huán)球航空公司（TWA）的大部分股份，表示有興趣購買飛機，而且不是一架，也不是幾架，而是一個機隊。休斯此行的目的是希望洛克希德公司能設計一款革命性飛機。該機要能運載20名臥鋪旅客和6000磅貨物穿越美國。

上世紀30年代以來，洛克希德公司開發(fā)過“伊萊克特拉”系列客機，從L-10、L-12、L-14到L-18，總產量約1000架，但飛機的座位數(shù)都沒有超過14個。到了1937年，公司正準備開發(fā)能載客32人的四發(fā)增壓客機L-044“亞瑟王之劍”。該機與后來出現(xiàn)的DC-4設計相似，乍看起來，前景十分樂觀，泛美航空公司對此很有興趣。洛克希德造了一架樣機，但沒有制造原型機，因為這款飛機“個頭”太小，在越洋航線上沒有競爭力。

面對休斯的要求，洛克希德的研制團隊信心滿滿，他們愿意為TWA放棄原來的L-044方案，轉而研制L-049“星座”，打造公司第一款大型運輸機，一種“能運載更多人，運送更遠的距離，同時有足夠的經(jīng)濟性，讓人們接受飛行作為可取代火車、輪船和汽車的一種新選擇”。

具體負責“星座”項目的約翰遜和格羅斯、希巴德三人經(jīng)過研究后，向休斯建議研發(fā)一種更大的飛機，這種飛機能夠飛越大西洋并且可以容納更多的旅客。他們的理由是，運載20個臥鋪旅客不太經(jīng)濟，用正常的座椅在同樣大的空間里可以坐100人。

L-049有長達37.49米的高效機翼，優(yōu)美的海豚形機身，座艙是密封的，速度比DC-4快160千米/小時。其機翼與P-38“閃電”相同，只是尺寸不一樣。3個垂尾使飛機總的高度較低，能使用原有的機庫。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此后不久，所有民用飛機的生產一律叫停。軍事當局要求洛克希德公司全力生產“哈德遜”轟炸機、P-38戰(zhàn)斗機及其他軍用產品。幸運的是，美國陸軍航空隊（美國空軍的前身）認為“星座”可以作為軍用運輸機。因此，原來作為民用客機的“星座”被軍方征用，已經(jīng)投產的2架L-049“星座”改成軍方訂購的C-69軍用運輸機。陸軍航空隊最初的訂貨量是202架。

1943年初，改為C-69的“星座”迎來首次試飛。由于天氣不好，風速太大，大型飛機試飛不夠安全，使試飛推遲了兩天。1943年1月9日，第一架原型機在俄亥俄州萊特空軍發(fā)展中心完成了首次試飛。首飛很成功，飛機的狀態(tài)很好，這一天就增加了5次飛行。為了加快研制進度，洛克希德還為軍方創(chuàng)造了一項紀錄——在30天內飛行了170小時。

C-69于1943年進入美國陸軍航空隊服役。到1945年戰(zhàn)爭結束時，洛克希德總共交付了22架C-69，沒有履行的合同統(tǒng)統(tǒng)被取消，已經(jīng)投產的飛機均轉為民用客機。這樣，在幾個大型飛機制造商中，洛克希德公司率先擁有了一種經(jīng)過軍事服役過程充分考驗過的，可以立即投入商業(yè)航線的先進客機，在市場競爭中處于有利地位。環(huán)球航空公司向政府回購了所有可以買回的C-69。

1945年10月1日，環(huán)球航空公司接收了第一架L-049“星座”。這架飛機實際上是C-69的改型。該機能容納43～60人，1945年12月取得適航證。當年12月3日，飛機從首都華盛頓起飛，進行跨大西洋試驗飛行，途經(jīng)紐芬蘭甘德和愛爾蘭香農，12月4日到達巴黎。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后，“星座”于1946年2月正式投入商業(yè)運營。

采用多項先進技術

“星座”是洛克希德進入大型飛機領域的首次嘗試，因此對公司是一次巨大的挑戰(zhàn)。總工程師希巴德在研制初期就明確表示：“在此以前，我們只是‘小飛機時代的伙伴，但是當我們開始干‘星座時，我們就成了‘大飛機時代的伙伴了。我們必須判斷正確，并且必須干得出色。”

現(xiàn)代客機上的很多設計是從“星座”開始的。例如，它是第一種使用全助力操縱系統(tǒng)的飛機，也就是說，用液壓來幫助用力。用機械方法來加強人的操縱力量已經(jīng)用在汽船和汽車上，但是用在飛機上卻要復雜得多。洛克希德公司早就認為，當飛機性能提高以后，操縱的問題會越來越突出。因此，公司很早就啟動了對飛機液壓助力系統(tǒng)的研制。

洛克希德公司早期使用XC-35進行的座艙增壓研究，這時也得到了回報——“星座”采用增壓座艙，使飛機可以在6000米以上的高空飛行，越過了90%以上的氣流擾動區(qū)，因此飛行平穩(wěn)，旅客很舒適。

“星座”的最大速度為每小時544千米，比二戰(zhàn)時的許多戰(zhàn)斗機還快，后來又提高到每小時560千米。此外，飛機的后緣裝上了洛克希德-富勒式襟翼。富勒襟翼是一種雙開縫或三開縫后退式襟翼，也就是在機翼后緣安裝的活動翼面，平時緊貼在機翼下表面。使用時，襟翼沿著下翼面安裝的滑軌后退，同時下偏。使用富勒襟翼可以增加翼剖面的彎度，同時能大大增加機翼面積，氣流通過縫隙吹走后緣渦流，增升效果非常明顯。

“星座”裝有四臺萊特公司的R-3350“雙旋風”發(fā)動機，這是當時美國生產的功率最大的活塞式發(fā)動機之一，有18個氣缸，雙排、氣冷、可增壓，功率范圍在2200～3700馬力，美國最新的B-29轟炸機也使用這種發(fā)動機。

此外，“星座”還采用了一些在民航運輸機上首次應用的新技術，如整體加強的機翼結構、可反槳的螺旋槳、渦輪組合式發(fā)動機、翼尖油箱，以及一種掛在機身下可裝卸的流線型行李艙（雖然在飛行中阻力有所增加，使每小時飛行速度降低了近20千米，但好處是行李能與旅客同機到達目的地）。

為研制“星座”，洛克希德公司使用了六個不同的風洞，主要試驗是在華盛頓大學風洞和洛克希德公司自己的風洞中完成的，其他還用過加州理工學院和國家航空咨詢委員會的高速風洞、尾旋風洞和19英尺風洞。對于發(fā)動機，洛克希德不僅進行了地面試驗，還把一架“織女星”飛機改裝成空中試車臺，對發(fā)動機進行飛行試驗。

商業(yè)環(huán)球飛行成功

線條優(yōu)美、性能卓越的“星座”創(chuàng)造了多項飛行紀錄。1944年4月17日，第二架生產型C-69由霍華德·休斯和TWA總裁杰克·弗賴伊駕駛，從加州伯班克飛往華盛頓，以6小時57分鐘51秒創(chuàng)造了一項橫跨美國大陸的飛行紀錄。整個航程約3700千米，平均每小時飛533千米。在返回途中，飛機在懷特菲爾德停留，帶上了40多年前首先發(fā)明飛機的萊特兄弟中還健在的弟弟奧威爾·萊特，這是他最后一次飛上藍天。奧威爾·萊特感慨地說，“星座”的翼展比他第一次飛行的距離還要長。

為了這次飛行，休斯沒有像以前那樣任性，而是老老實實聽從洛克希德公司帶飛教員的指導。為了改掉不規(guī)范的著陸動作，他進行了幾十次起落練習。飛行途中，接近丹佛時，遇到了大雨，也許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休斯既沒有繞過雷雨區(qū)，也沒有從上方越過雨云，而是駕機一頭飛進去。他沒有告知乘員將遇到紊流，使幾個沒有系上安全帶的乘員不幸受了點小傷。

泛美航空公司的第一次商業(yè)環(huán)球飛行，使用的飛機是L-749“星座”（注冊號NC86520）。1947年6月17日，機長休·戈登駕機從紐約拉瓜迪亞機場出發(fā)，機組乘員9人，乘客20人，12天內飛行了92小時43分鐘，在10個國家17個城市著陸，整個航程約36000千米。

作為第一架被廣泛使用的增壓型客機，“星座”為大眾帶來了實惠和舒適的空中旅行。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大型航空公司都使用“星座”飛機，如環(huán)球航空公司、泛美航空公司、美國航空公司、西部航空公司、達美航空公司、英國海外航空公司、法國航空公司、德國漢莎航空公司、荷蘭航空公司、澳大利亞快達航空公司、以色列航空公司、哥倫比亞航空公司、愛爾蘭航空公司等。

總統(tǒng)是“星座”發(fā)燒友

在“星座”的整個生產周期中，設計不斷得到改進，性能不斷得到提高。

在民用客機方面，從L-049“星座”開始，后來有L-1049“超星座”、L-1069“明星班機”，先后共有32種大小改型。第一架純民用“星座”是L-649，載客數(shù)增加到48～81人。1947年，洛克希德又推出了加大航程的L-749。

隨著航空運輸業(yè)的快速發(fā)展，用戶需要更大的飛機，道格拉斯公司推出了DC-6和DC-7。為此，洛克希德研制了L-1049“超星座”，機身加長5.6米。1951年底，首架L-1049在東方航空公司投入使用。該機最初設有66個一等座位，后來采用高密度布局，載客量竟達102人。據(jù)稱，“超星座”達到前所未有的精致，有空調、躺椅和上等的衛(wèi)生間等設施，是一種很超前的飛機。

民用“星座”的最后一種型號是L-1649“明星班機”。 L-1649裝有45.72米長的全新整體結構機翼，可載客99人，最大航程超過9660千米，TWA公司將其用于紐約-倫敦直達航線。該機投入使用的時間恰好比DC-7C晚一年，雖然性能很好，但錯過了最佳時機，只賣出43架。1959年，最后一架民用“星座”飛機總裝下線。

當“彗星”、波音707、“康維爾”880等噴氣式客機問世后，采用活塞式發(fā)動機的“星座”變得過時了。“星座”最先退出一些遠程越洋航線，隨后逐漸退出國內航線。1967年5月11日，TWA公司的一架L-749執(zhí)飛了美國最后一個活塞式飛機定期航班。此后，通用性極好的“星座”被用于其他領域，如作為貨機或農藥噴灑機等。

在軍用方面，二戰(zhàn)期間，由于優(yōu)先制造戰(zhàn)斗機和轟炸機，C-69運輸機只造了22架。戰(zhàn)后，美國軍方很快就意識到“星座”的用途。1948年，海軍要求訂購“星座”用作遠程巡邏機，后來使用時的名稱為PO-1。該機有許多用途，包括搜索、救援、貴賓運送及空中預警等。

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也是“星座”的發(fā)燒友，一架“星座”飛機曾經(jīng)被改裝成“空軍一號”總統(tǒng)專機。美國軍方買下的“星座”飛機占該機型總產量的40%，在空、海、陸軍中用了近30年，一直到1978年才全部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