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一刻

十二

三個月前，我就說紫薇花快開了。現在，她終于開放了，像一片美麗的紫色云霞。我又有些失落，時光如水，沒有波瀾只有褶皺。

很多時候我會感覺自己是這個城市的過客，我常常會盯著某個不知名的人看。我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手上拿著兩束梔子花，那花雖是含苞，卻已蔫掉。可是我盯著的不是花，而是梗。我在想，她是在哪兒買到有這么長這么青翠的梗的梔子花的？

我常常會聽到很多的聲音。某個清晨，一個東北女人和一個男人激烈地吵了起來，原因是那個女人踩到了那個男人。這是一場很平常的爭吵。只是有些話，不能也不應該說出口，它們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扭曲。

某個傍晚，一個男子終于從擁擠的公交車上跋涉下來。是的，跋涉，這個過程我每天早上都會經歷，和我不同的是有人在等他。一個女人穿著粉紅色的孕婦裝，站在站牌下。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一起回家。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我初到這個城市的清晨，急急忙忙趕著去搭車，在我的前面，一對夫婦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我忘記了很多的人、很多的話，但我還記得那一幕。那一刻真的很美好！

我是這個城市的過客，我一直以這樣的心態在這個城市里活著。很多人說，你這樣不好，為什么你不喜歡這里呢？

來到一個地方就應該讓自己融合進去。可是很多時候，我寧愿自己是個過客，這樣我才能始終清醒地看到自己和別人，我才能守護住很多東西，才能看到那些不多的花、那些美好的牽手。

（摘自《女心》譯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