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 找點樂子

一切開始于7年前以色列的一支煙。兩個陌生人從某場朋友的飯局上抽身，借著在餐廳門口抽煙的空當兒，寒暄著彼此的工作時卻意外發現了眾多共同點——設計師師Anna Erman與電視制作人Tatiana Zhukova便是這么結緣的，更在初次見面時敲定了合作。“當我告訴她我是室內設計師時，她透露自己剛買下一塊地，正在建自己的房子。我們幾乎是一瞬間決定一起打造這處寓所的，然后你猜發生了什么？我們第二天就奔向耶路撒冷的跳蚤市場！買下了兩盞落地燈。”

二人本就是同道中人，能夠一眼相中Erman的設計眼光就說明Zhukova一樣是劍走偏鋒的人。Erman在俄羅斯算是設計師中的“異類”——直言不諱自己毫不迷戀俄羅斯風格。她幼年成長于蘇聯時期，在那個物資相對匱乏的時代，人們總是將就著生活中的一切。“我對那時的生活面貌完爭沒有好感，從16歲開始，我總是試著改變父母寓所里的模樣。我討厭那些墻紙與門把手，也曾試營用混凝紙制作出一個梳洗盆。”如今很多俄羅斯人總是執著于光鮮，這種現象也受到了她的強烈抨擊，“俄羅斯人不喜歡帶有歷史或年代感的東西，一旦賺到些餞，就會想要擁有一面無比光滑剔透的地板，無法容忍裂縫或殘破……”她更青睞那些天然的事物，“我就是喜歡不那么完美的樣子！”帶著篤定的口吻，她俏皮地一笑。混凝土、原木或是帶有花紋的大理石材料常被用于她的設計中，黑色與白色是她最愛的色調，“黑與白是最鋒利、也最具有藝術感的搭配。純白的背景還是萬無一失的保障，它可以容許我將腦袋里駁雜無序的想法交融在一起！”這些不隨波逐流的態度也令她被造型領域的權威人士公認為設計偶像，被奉為俄羅斯室內設計界的“女王”。

可以說，Erman的設計與她的行事風格一樣桀驁不馴。“我喜歡買很多相當便宜的東西！人手之后，就開始琢磨我可以用它們來做點兒什么，將舊物或是不起眼的玩意兒變成寶，這是充滿無限樂趣的過程！”在Zhukova的家中，隨處都能發現Erman所言的奇趣組合與發明，一口老浴缸變成了后院露臺上的戶外沙發，而懸掛于樓梯上方的吊燈未曾料想是用一張從垃圾桶里找到的廢漁網制作的！在其下方的桌子則是裝修這個家的工人們留下的。主臥里的櫥柜其實曾經是莫斯科國立大學（Moscow State University）里的貨架……Erman將它們拆解、重組為合適的尺寸后涂上新漆，一切煥然一新。她用一種輕松、快樂的智慧賦予那些曾經陷入沉默的事物以新生，更令它們共生為一個美感與舒適兼具的整體，妙不可言。

Erman個生隨和，言語之中透著豁達與幽默，她甚至聲稱自己的一些創意誕生于天性中的懶惰。“我是個懶人！哈哈，在送孩子們去上學的路上有一家園藝店，出售一些價格低廉的石材，還不用費時、費力地跑，我不少項目中的材料就是從那家店里買來的。”她偷笑著，Zhukova家中客廳的地板磚便是從這家離家近的店內購買的，它們看上去如同戶外的石砌道路一般粗獷，“這種常用于戶外的石材質地非常耐用，魅力經久不衰”，“移花接木”之后，地板卻又在與室內各類物件的組合之中形成別具一格的性格。“偷懶”的做法還體現在家中那些獨一無二的家具中，它們并非某個品牌的商品，卻是Anna自己制作的，唾手可得的畫冊里挑出一幅畫就可能變成家具的靈感——那是由20世紀先鋒攝影大師Helmut Newton所拍攝的一張正在抽煙的裸體女人，“我不想花大把精力去圖片庫里搜尋，而是直接掃描了手邊畫冊里的圖像，把它印在了布料上”。你還別說，這幅相片還真像是對主人與設計師相遇記憶的暗示。

不循規蹈矩的一切令這個家的性格鮮明萬分。經由Erman之手，Zhukova的家在其所處的周遭環境中顯得截然迥異，當鄰近的住宅多如規矩的方盒子般無趣、普通時，只有Zhukova的家富有一片生機勃勃的生命力——從內至外藏滿的看似破舊或古怪的物件：匪夷所思的人體雕像、從北京市集上發現的雕塑、從摩洛哥帶回來的地毯，還有不少從莫斯科跳蚤市場上淘來的列寧雕像復刻品。“他很上相！”Erman大笑著。在起居室的角落里，一架人形模特向后傾斜著仰靠在一把扶手椅上，被戴上銀灰色假發，身著背帶褲、黑色靴子，就像模擬了美國波普藝術家Andy Warhol……卻是頗為滑稽的狀態。Erman非常鐘愛將人形模特用于家居設計中，像是她個人的一種怪誕小趣味。“我經常和這些人偶聊天，他們能夠活躍氣氛，帶來些許陪伴感。你要知道，我無法過一個沒有幽默感的生活，在一個家里面，幽默感是如此重要。”Erman向我們展示了適用于浮躁時代的良好心態，不妨去追求快樂吧，出于熱愛的樂趣總能帶來創意，好創意也為他人帶去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