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志（二首）

白瀚水

物理學應用入門

早起。談論風聲，鐵骨，

先鋒主義詩中的近日，有模糊的馬路。

銀杏樹結果，

葉子已經開始變化，

就像我愛過的姑娘正在變化，

她仍舊成熟飽滿，

但逐漸失去敏銳的洞察力，

失去刻薄的詞語和靈活的倒影。

日內瓦整齊地排列在左側，

海綿般吸收世界。

生活。哲學。一杯溫開水沖散藥劑，

兩只麻雀穿過視野，

它們從煙灰落下的過程中，

得到了啟示，

它們使勁地扇動翅膀，

在氣流里隱藏時間，小說，孩子。

聲音止于樹冠。

我站的地方比它們高一些，

但未能見到事件的全貌，

賣瓜的老人正在趕著馬車進城。

瓜已經熟透了，

物理老師打開窗戶，

黑板上是她不太工整的字跡：

柱形容器，放在水平桌面上，水對容器底部壓力……

新古典主義手冊

我在一個小酒館里寫詩，

寫酒。泉水匯集成江湖和野性的東方。

狼尾草開花。

狼尾草注定像雪一樣白，

注定要匍匐著，

等待某個被喻指過的生命把它撿起來——

彎腰，撿，

直起身的時候，

內心的臟似乎被遺忘了。

水隨意地帶走了一些事情。

我看著對面的女人，

我對她說起北方。

容納我的北方，當然也可以容納她，

她搖了搖頭，

不可能像我這樣離開：

微塵落下的速度，等同于角落里的植物，

長高，然后變得虛偽。

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