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追殺克隆人

星河

科幻電影《銀翼殺手2049》（2017）是《銀翼殺手》（1982）的續集。所以想要充分理解《銀翼殺手2049》，必須對35年前的經典佳作《銀翼殺手》有一個基本了解。

科幻電影《銀翼殺手》改編自美國科幻作家菲利普·迪克的科幻作品《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1968），這是一個人類追殺克隆人的故事。《銀翼殺手》描述了2019年發生在洛杉磯的幾場追殺事件，一名退休警探受命追查一批被通緝的克隆人。當初克隆人被制造出來，本是為了幫助人類，但由于他們潛在的危險性，必須找到那些失聯的克隆人并殺死他們。整部影片的基調充滿陰郁與灰暗，展示出文明的規則和秩序與人性和情感之間的沖突。可惜該片在公映時遭到了極大的冷遇，也許是因為影片過于晦澀，也許是因為原作前瞻性太強，總之認可者寥寥無幾，票房收入也相當糟糕。更讓人遺憾的是，影片公映于1982年6月25日，而這時距離迪克離世已有3個月了。事實上影片所依據的原作《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所探討的主題更為深刻：克隆人究竟算不算人類？他們到底是人還是工具？何為真實何為虛幻？這些問題拷問著主人公，也拷問著每一名讀者——與同時代的作家相比，迪克總是看得太遠太遠。令人欣慰的是，真正的精品佳作不會永遠被埋沒，隨著時間的推移，《銀翼殺手》逐漸得到了足夠的重視，同時也獲得了應有的評價。2004年8月26日，英國《衛報》了公布一項調查報告，由60位科學家列出一個“科學家最喜愛的科幻電影”排行榜，結果《銀翼殺手》名列榜首，甚至超過了經典科幻電影《2001：太空奧德賽》。

作為一名優秀而敏銳的科幻作家，迪克特別喜歡在作品中探討人類生存的意義，思考有關時間、生命、命運、記憶、幻覺以及人類思維中理性與非理性的沖突。而由于《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蘊含有豐富的內涵，因而被科幻文學的“賽伯朋克”（Cyberpunk）流派視為開山之作，并將迪克尊為該流派鼻祖。“賽伯朋克”是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興起的科幻文學流派，描述電腦網絡時代有關人類與文明的各種關系，其代表作有科幻小說《神經漫游者》以及科幻電影《黑客帝國》系列。

也許很多人并不了解迪克及其科幻作品，但只要看一下近年來那些精彩的科幻大片就可以管窺一斑：《全面回憶》（1990；2012重拍）、《尖叫者》（1995）、《少數派報告》（2002）、《冒名頂替》（2002）、《記憶裂痕》（2003）、《預見未來》（2007）、《聯邦調整局》（2010）……所有這些科幻電影，都改編自迪克的科幻作品。截至2004年，改編自迪克作品的電影票房收入已累積達到7億美元！而到2009年，這一數字更是提高到10億美元！然而頗為諷刺的卻是——當年迪克因貧困潦倒罹患重病而死。

《銀翼殺手2049》還是一個人類追殺克隆人的故事，只不過這次追殺的時間是2049年。雖說這部電影與迪克的原作已不再有直接關系，但它從人物和情節上還是延續了《銀翼殺手》的初始設定和因果關系——在幽暗如昔的凄冷雨夜中，殘酷而血腥的故事循環往復，永不落幕的悲劇完全相似地再度上演；那些在人們心底埋藏了30年以上的疑惑終被揭曉，與此同時一些新的謎團卻又在繁雜紛擾中凝聚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