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鳴
小米公司有望成為首家“港股+A股CDR”的公司,一旦成功實現上市,其“同股不同權”的雙層股權結構將在港股和A股同步上架。這一不同于以往“同股同權”的股權安排,不僅對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提出了更高的道德標準,更需要有更強有力的監管制度。在探路過程中,“同股不同權”仍需要謹慎前行,不可快速冒進。
即將以“同股不同權”亮相資本市場的小米,股票分為A類股份和B類股份,A類股份持有人每股投票權為10票,B類股份持有人每股投票權為1票。正因為有這一特殊的股權機制的安排,創始人雷軍持有大部分A類股和一部分B類股,雖然僅持有31.4%的股權,卻因此擁有55.7%比例的投票權。對于有雄圖大略,能帶領公司進行長期發展的企業家來說,“同股不同權”兼顧了公司的融資需求和自身對公司的控制權,保證公司發展的穩定。
在“同股不同權”實施較多的美國股市,大多數是和互聯網相關的新經濟公司,如美國本土的互聯網巨頭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以及國內耳熟能詳的中概股阿里巴巴、京東、百度等。值得關注的是“股神”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雖然不是新經濟公司,但也存在投票權不同的A類股和B類股。和其他“同股不同權”公司不同的是,其投票權較低的B類股,面值只有A類股的1500分之一。這一設計并非為了保障巴菲特對公司的掌控,而是為了讓中小投資者買入公司股票的門檻較低。
因此,實行“同股不同權”,并非只是保障創始人、管理層對公司的掌控,更重要是要由此讓投資者能夠從公司長遠發展獲得收益。萬變不離其宗,股市所有的制度變革都應當圍繞這一“初心”來進行。
盡管美國股市是對“同股不同權”最開放的資本市場,但目前仍屬于非主流。統計顯示,2000年美國總共有482家公司采用雙重投票結構,互聯網泡沫破裂后,2002年下降到362家,目前只剩下10多家。顯然,美股雖然允許“同股不同權”,但絕大多數公司仍沒有選擇這一安排。這和“同股不同權”缺乏股東制衡,可能造成內部人對公司的過度控制,甚至出現自肥、利益輸送等現象有關。
而在此次小米上市地點之一的港股市場,“同股不同權”也一度消失了30多年。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同股不同權”的AB股制度一度風行,直到1987年4月取消?,F在滬港通的標的太古公司AB股并存,就是當時“同股不同權”的遺跡。和如今美股“同股不同權”是投票權不同、分紅權相同迥異,當時港股是投票權相同、分紅權不同,如太古發行的B類股面值與派息均為A類股的五分之一,但投票權與普通股等同。當時,大股東可以在拋售A類股的同時,低價定增B類股,既不損失控制權又從股市套取了大量現金,造成股市動蕩,最終被取消。如今港股的“同股不同權”已經和當年不同,基本和美股接軌,但在正式實施之前仍經過多年的討論,最終在吸引新經濟公司和保護投資者利益當中,取得相對的平衡。
小米作為港股30多年來重啟“同股不同權”的首例,在其招股說明書上對兩類股份做了細致的規定,最大限度地為當年香港的“B股漏洞”打了補丁。最重要的是所謂的“日落條款”,也就是創始人持有的A類股在轉讓之后,或者其不能積極參與公司業務時,都會自動轉化為B類股。換言之,A類股的特權僅僅是為了讓創始人更好為公司發展服務,而非可以千秋萬代持續傳下去。
盡管有“日落條款”的保障,但港股目前對“同股不同權”仍是初步的試點,對于A股來說則更需要慎重。在“同股同權”的情況下,已經不乏大股東利用控制權掏空上市公司、侵害中小股東利益的行為,如果賦予“同股不同權”,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通過更少的股本可以取得更大的利益,更有誘因鋌而走險。筆者認為,在目前各項法規仍有待完善,尤其是投資者集體訴訟制度尚未建立之前“同股不同權”仍應謹慎試點,不宜大面積鋪開。在試點方面,在美股、港股實施“同股不同權”的公司回歸A股發行CDR,可比照此次小米招股網開一面。此外“同股不同權”的公司也應當在證券代碼和簡稱方面使用特定編碼,以便于投資者識別,了解其中可能的投資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