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宜諾斯艾利斯：春天的夢幻之都

陳婷

01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區

02雅典人書店

03位于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總統府

我曾經八赴南極，每次都要經過阿根廷，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11月份，整個城市被綻放的藍花楹染成美麗的藍紫色。和煦的春風吹拂著銅鈴般的花瓣，藍紫色的花雨輕柔地飄落在行人頭上，沐浴在花雨中的過往車輛也放慢了速度……

每當飛機快要降落時，我從空中俯瞰這個城市，都要對它的城市規劃贊嘆一番。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城市規劃非常工整，呈棋盤狀的城市很多，但沒有一個比得上它的規模。據導游介紹，這里每隔100米就有一個街區，橫豎都如此。街道的門牌號碼也極有規律，每過一條街增加100號。

漫步布宜諾斯艾利斯

布宜諾斯艾利斯素有“南美小巴黎”之稱，街邊的露天咖啡館密度之大僅次于巴黎，讓我經常有種置身某個歐洲城市的感覺。市中心的主干道“七九大道”相傳是世界上最寬的馬路，不過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探究那些被法國梧桐遮住的幽靜小巷，欣賞樹后面一棟棟有著精美浮雕的歐式石頭建筑，這里隱藏著多少阿根廷人曾引以為傲的榮光。

04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外農莊

雅典人書店（El Ateneo）的前身是阿根廷女王瑪斯·格魯克斯曼的宮殿，這座宮殿由大建筑師皮羅和托萊斯·阿蒙戈于1860年建成。雅典人書店共有三層，營業面積逾2000平方米，為南美之冠。書店內部裝潢典雅，穹頂壁畫由意大利畫家納薩雷諾·奧蘭迪繪制，表現了經歷過戰爭的人們對和平的企盼。

20世紀初，由于歐洲對農產品的大量需求讓潘帕斯草原沸騰起來，阿根廷一躍成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經濟實力曾排名世界第七，一時間“富得像個阿根廷人”成為歐洲人的口頭禪。從那些精美的老建筑就能看出它當年的奢華，阿根廷人意圖將布宜諾斯艾利斯打造成南美最具歐洲風范、也最具現代感的城市，甚至早在1913年，這里就已經開通地鐵，現在的城市設施大多都是在那個時期建成的。

然而，美好的生活往往需要以繁榮的經濟為支撐，農牧業使阿根廷成為富國的同時，也使它在工業化道路上慢了一步。1970年代后，似錦的繁華隨著政局動蕩、外資撤離、金融債務危機加劇等一系列因素而消退，現在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更像是一位“沒落貴族”。街上的建筑大多十分老舊，許多公共設施明顯近半個世紀都沒有更新過。年復一年，只有藍花楹綻放依舊，成為這個城市春天的象征，也是對阿根廷昔日榮光的追憶吧。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西班牙語名稱Buenos Aires的意思是“好空氣”。的確，這里的空氣非常新鮮。布宜諾斯艾利斯是在潘帕斯草原上建設起來，雖然是一座擁有1400萬人口的大城市，但它的綠化面積占到約15%，城市邊緣豐林茂草，市中心有面積較大的玫瑰園等各種公園，街道兩側栽種著梧桐、桉樹、棕櫚和紫薇樹，高大的木棉樹更是遍布全城。夏季，這里的人們喜歡曬日光浴，經常可以看到草地上、公園中那些旁若無人、赤膊上陣的阿根廷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雖然被鮮花包圍，但布宜諾斯艾利斯有一朵“花”卻很稀罕，那是由鋁和鋼制成的重達18噸的巨型花卉，六片高達20米的花瓣組成了一尊太陽能活動雕塑。每天由計算機控制的液壓設備在日出時將花瓣打開，日落時閉合，花蕊部分則采用航空用的鋁合金制成，外層加包不銹鋼，花瓣的開合程度以及花朵朝向還可以隨著光線而改變。每逢阿根廷國慶日、獨立日、國旗日等重大節日，這朵巨型金屬花將會保持24小時綻放。

05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外農莊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另一個城市符號是位于馬德羅港拉普拉塔河上的“女人橋”，一座全長160米，橫跨兩岸，耗資600萬比索（約210萬人民幣）建造的白色斜拉橋。據說這座橋是西班牙設計師Santiago Calatrava在觀看探戈舞表演時獲取靈感設計而成，想表現出一對男女跳探戈舞的造型。不過在我看來，這座橋更像是一只高跟鞋的鞋跟。不管怎樣，這是一座美好的城市，至少對女人來說。

一地藍花楹，夢幻般的粉紫色中，綠色小鸚鵡上下翻飛。藍花楹綻放的時間很短暫，在這詩意的氛圍中，再匆忙的腳步也會稍作停留，欣賞這個城市如夢如幻的美景。

春光乍泄在博卡區

沒有哪個地方能夠比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博卡區（La Boca）更能讓人品味到阿根廷人自由、奔放和不羈的真性情，何況這里還是馬拉多納和阿根廷探戈的故鄉。

西班牙語Caminito是“小路”的意思，房屋不規則地散落在二三百米長的街道兩邊，一人多高的圍墻斷斷續續，上面裝飾著許多關于博卡區生活場景的浮雕壁畫和現代雕塑，雖有些粗糙，但個性鮮明。大紅、湛藍、明黃，濃重的顏料，絕不單一，阿根廷人恨不得把世間所有顏色都盡情地潑灑在墻上，刷出令人炫目的色彩，這里的人生想必也如此快意十足吧！

博卡區原本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貧民區，1870年，這個城市中一度流行黃熱病，富裕的人們爭相搬往北區居住，遺留在這個區的居民多以意大利、西班牙的貧苦移民為主。他們用鐵皮搭建成一座座簡陋的房屋得以棲身。由于無錢購買涂料，人們為讓鐵皮小屋更有個性，更像一個家，便別出心裁地討來港口里漆船剩下的油漆，將這些房屋的外墻、屋頂涂上顏色。這些原本船用的油漆耐腐防水、歷久不褪，竟成就了一處色彩最豐富的街區。隨著生活的改善和市政建設的發展，這里的鐵皮屋逐漸被磚石結構建筑替代，但人們仍按過去的習慣，用色彩艷麗的油漆粉刷房屋。

07博卡區街頭

08博卡區街頭

大名鼎鼎的博卡青年足球隊就誕生在博卡區。賽季時，球隊每到周末便會有比賽。賽場所在的街區只有一種色彩組合——藍色和黃色，這是博卡球衣的顏色。關于博卡球衣還有一段故事：1905年，博卡隊成立之初的球衣是粉紅色的。兩年后，人們約定將看見的第一艘入港商船的顏色作為新球衣的顏色，結果第一個駛入港口的是一艘瑞典船。兩個相距遙遠的國家，就這樣有了一種特別的聯系，并維系了100多年。博卡隊誕生105周年時，球隊再一次穿上了瑞典國旗顏色的球衣，博卡人仿佛又回到了瑞典輪船駛入港口的那個時刻。

Caminito街的藝術魅力

我走在Caminito步行街上，耳邊飄來探戈的旋律，就像這個街區專屬的背景配樂。人們在手風琴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游人逐漸聚集。每到夜晚，小酒館兒里便聚集了碼頭工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音樂和舞蹈節拍在這里激情碰撞，空氣中彌漫著暖昧與誘惑。當年水手們出海歸來，深夜路燈下濃妝艷抹的女郎總是試探著向他們伸出手去，至今，探戈舞的起步動作仍是這個經典姿勢。

探戈，本是屬于社會底層勞動者的舞蹈，供人們排遣苦悶。出身卑微的探戈舞曾一度遭到上流社會的鄙視，但如今它早已成為阿根廷的標志，并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成為吸引外國游客的一個招牌。于是，探戈舞和探戈音樂的發源地Caminito——這個原本貧民聚集的街區出現了全城最好的咖啡館，最多的音樂家、舞蹈家和藝術家。

夜涼如水的晚上，劇院里的探戈表演已經開始，令人驚艷的春光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悄然乍泄。在那一瞬間，我們的記憶跨越時間銀河，如同繁星碎片，散落在地圖的兩端。眼前，探戈舞者相擁起舞，我似乎又聽到了電影《春光乍泄》中那句充滿誘惑力的臺詞：“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09博卡區街頭

10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