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說春節，于傳統年俗中品濃濃年味

春節俗稱“年”，是中華民族最重要的傳統佳節，號稱“百節之首”。春節雖然定在農歷正月初一，但在民間，人們從臘月二十三（小年）起就開始“忙年”了：打掃房屋、洗發沐浴、置辦年貨……一直要忙到正月十五才算結束，而所有這些活動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那就是辭舊迎新。

春節也是祭祀祈年的日子，古人謂谷子一熟為一年，五谷豐收為“大有年”。西周初年已出現了一年一度慶祝豐收的活動，后來祭天祈年成了年俗的主要內容之一，而諸如灶神、門神、財神、喜神、井神等諸路神明在春節期間都被名家供奉，人們借此酬謝諸神在過去一年里的關照，并祈求在新的一年中能得到更多的福佑。

自古以來，春節更是合家團圓的重要日子，游子歸家，把酒言歡，其樂融融，年以家庭為核心，強化了人們之間的親情關系。所以，有人說所謂年味是奶奶和媽媽張羅的一桌香噴噴的年夜飯，是爺爺貼在門上的喜慶春聯，是爸爸點燃的一串串震天響的鞭炮，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的熱鬧春晚和七大姑八大姨連珠炮似的家長里短……

莫言在《故鄉過年》一文中說道：“春節是一個與農業生產關系密切的節日，春節一過，意味著嚴冬即將結束，春天即將來臨。春天的來臨，也就是新的一輪農業生產的開始。農業生產基本上是大人的事，對小孩子來說，春節就是一個可以吃好飯、穿新衣、痛痛快快玩幾天的節日，當然還有許多的熱鬧和神秘。”在莫言的筆下，孩子們總是特別盼望過年，往往是一跨進臘月，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好像春節是一個遙遠的、很難到達的目的地。而莫言童年里的年是在怎么吃也吃不夠的餃子中度過的，那時候，人們的生活并不富裕，但過年乃是人們最重大的節日，充滿著儀式感，那些恪守的規矩和奉行不違的習俗同樣洋溢著濃濃的年味。這些美好的過年畫面承載著中華民族的精神信仰，延續著淳樸的民風和民情。或許父輩們所懷念的那種過年，現在的孩子已不感興趣，但他們自有他們歡樂的年。

紅色春聯貼在每家門上，寫著：吉祥、快樂、和平、富貴、三陽開泰。因為這是個大地春回，也是代表生命、發達、富貴的節日。街頭屋前，到處是爆竹聲，充塞著硫磺味。父親失去了他平日里的威嚴，祖父更比以前和藹，孩子們吹口笛子，戴假面具，玩泥娃娃，鄉下姑娘穿紅戴綠，跑三四里路到鄰村去看草臺戲……

——林語堂《記舊歷除夕》

大年二十九或三十，家家戶戶紛紛上街購買春聯，有雅興者自己鋪紙潑墨寫春聯，將宅子里里外外的門戶裝點一新。喜慶的大紅春聯是對聯的一種，俗稱“門對”、“春貼”、“對子”，雅稱“楹聯”，因在春節時張貼，故名“春聯”。

對聯是我國特有的文學樣式，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瑰寶，它上承對立平衡的自然之道，下依漢字的方塊字形和豐富內涵，歷經各朝各代，至清代達到巔峰，當時“地不分東西南北，從宮殿廟堂到村屋茅舍，處處可見對聯；人不分男女老少，從帝王將相到漁樵耕讀，人人喜愛對聯”。對聯是我國最普及、最受歡迎的文學藝術形式，它的滲透力、實用性以及覆蓋面是現今其他文學樣式無法比擬的。

為辭舊歲、迎新春而作的春聯由古代的桃符衍化而來，所謂“桃符”就是懸掛在門兩邊的兩塊木板，上面畫著驅鬼的門神，如神荼、郁壘、秦叔寶、尉遲恭等。之后，門神逐漸被書寫的吉語、對偶的駢語和對仗的詩句所代替。宋代時，桃符由桃木板改為紙張，稱為“春貼紙”，王安石就曾寫下“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的詩句。

春聯真正普及始于明代，據清陳尚古《簪云樓雜說》記載，明太祖朱元璋酷愛對聯，不僅自己揮毫書寫，還常常鼓勵大臣們書寫。有一年除夕，朱元璋傳旨“公卿士家，門上須加春聯一副”，以示慶賀。到了清代，春聯的思想性和藝術性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梁章矩編寫的專著《楹聯叢話》就對楹聯的起源及各類作品的特色進行了論述。

春聯的特點是字數較少，多為五至十一言，并配以四字橫批，且大多用紅紙書寫，內容多與辭舊迎新、喜慶吉祥有關，如“新聯一副報春訊，妙對兩行傳福音”、“乙星明亮春情動，酉殿輝煌瑞氣生”、“昨夜金雞辭我去，今朝玉犬叩門來”等。

春聯是對聯的一個門類，所以必須符合對聯的格律。簡單地說，春聯的格律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詞語對偶，即上下聯字句對等，所對應的字詞詞性對品，所對應的詞組結構相同，且句讀節奏一致；二是音調對立，即上下聯中各相鄰意節點上的字音調平仄對替，上下聯間相對應意節點上的字音調平仄對立；三是形對意聯，即上下聯內容相關，服務于同一主題。

軟筆書法是春聯最重要的表現形式，人們歷來推崇聯墨合璧，要求作春聯者最好自己把春聯書寫出來。當然，書寫春聯也不能想當然、隨心所欲地寫，一般應注意以下幾點：自上而下豎寫，先寫上聯（右聯）再寫下聯（左聯），上下聯字體、大小要一致，根據不同的用途選用不同的字體，橫批從右到左書寫。

貼春聯時面對大門，上聯要貼在右手邊，下聯要貼在左手邊，上下聯不可貼反，否則會被別人笑話。那么，到底哪句是上聯，哪句是下聯呢？其實上下聯很好區分，關鍵是看春聯的最后一個字，正所謂“上仄下平”，即上聯尾字為仄聲（漢語拼音的三、四聲），下聯尾字為平聲（漢語拼音的一、二聲）。

除夕真熱鬧，家家趕做年菜，到處是酒肉的香味。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門外貼上了紅紅的對聯，屋里貼好了各色的年畫。除夕夜家家燈火通宵，不許間斷，鞭炮聲日夜不絕。在外邊做事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必定趕回家來吃團圓飯。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沒有什么人睡覺，都要守歲……

——老舍《北京的春節》

看五彩繽紛的畫，過多彩多姿的年

臘月的最后一天被稱為“除夕”，人們在門楣上貼上春聯，窗戶上貼上剪紙，屋子里貼滿年畫，把家里裝飾一新迎接新年。自古以來，人們盛行燃放煙花爆竹，用爆竹的聲響驅趕災厄，同時以在門上貼門神的方式鎮住邪魔，而年畫正是始于古代的門神畫，是用來祈福消災的。隨著繪畫技藝的不斷普及和表現形式的不斷豐富，年畫逐漸成為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年節裝飾品，進而成為一種民間繪畫藝術。

年畫的內容從最初的門神擴展到人物、歷史典故、風土民俗、福娃、鯉魚等多種題材，制作技藝也衍生出木版、水彩、撲灰、膠印等多種形式。作為我國民間最普及的藝術表現形式之一，每逢春節，張貼年畫已成為我國大多數地區過年的習俗。因此，盡管曾經盛極一時的老舊年畫在不少年輕人的記憶中已慢慢遠去，但若要探尋最傳統的年味，年畫仍是極具代表性的。

年畫是我國特有的傳統民間美術形式，它以通俗的繪畫語言表達了人們喜慶的審美情趣。在各地年畫中，以江蘇蘇州桃花塢年畫、天津楊柳青年畫、山東濰坊楊家埠年畫和四川綿竹年畫最負盛名，被譽為“中國年畫四大家”。在收藏成為時尚的今天，年畫也以其濃郁的裝飾性和觀賞性，成為收藏者們趨之若鶩的熱門藏品。在我國傳統年畫中，以下五類最值得收藏：一為神像，以門神最為常見，還有財神、灶王、關王、八仙等；二為吉祥圖案，如狀元及第、吉慶有余、連生貴子、群仙祝壽等；三為歷史人物及故事，如桃園結義、文姬歸漢、昭君出塞、穆桂英掛帥等；四為戲曲故事，如《三國演義》中的空城計、群英會，《西廂記》中的紅娘傳書、花園相會等；五為市井風俗，如春游圖、賽龍舟、搖錢樹、聚寶盆、老鼠娶親、鯉魚躍龍門等。這些年畫題材豐富，畫面或質樸可愛或精致生動，或粗獷豪放或雍容典雅，彰顯著我國民間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年畫不僅是春節時一種五彩繽紛的點綴，還是文化流通、道德教育、審美傳播、信仰傳承的載體與工具，更是一種看圖識字式的大眾讀物，其中時事題材的年畫還是一種百姓喜聞樂見的媒體。此外，年畫可以說是一部地域文化的辭典，各地鮮明的文化特性在畫中展露無遺。

歲朝是古時正月初一的代稱，寓意除舊迎新、否極泰來，是新一年的開始。這一天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尋常百姓無不為此歡慶，在那個沒有相機的年代，古人用手中的畫筆記錄下這一年一度舉國歡慶的盛況。

較早對歲朝進行記載的據說是南宋的李嵩，他所畫的《歲朝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是南宋宮廷用的一幅年畫，上有“臣李嵩進”的款題。全畫分為三個部分——門外迎客、院內作揖、室中品茶，是典型的正月初一時人們互相拜訪的場景，畫面下部為一管家模樣的人正在招呼剛下馬的兩位客人，身后兩個童子正牽馬欲走，畫面中部為院中三人拱手作揖的場景，還有四小兒正在玩游戲，堂屋中有四人圍一方桌指指點點，桌上靠右擺一排茶碗，一人正舉壺沖茶，后有侍童提一大茶壺而立，描繪的是先到的客人正在玩一種當時非常流行的分茶游戲。

到了明代，憲宗朱見深更是親筆繪制祈福的宮廷年畫。《歲朝佳兆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以鐘馗為描繪對象，在畫的右上方有“畫圖今日來佳兆，如意年年百事宜”的御題。畫中的鐘馗一手持如意，一手扶在小鬼的肩上，目光犀利地盯著飛來的蝙蝠（有“福來”之意），而小鬼則雙手捧著盛有柿子和柏枝的托盤，意為“百事如意”。

明代李士達的《歲朝村慶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雖然畫的是水村山郭、松屋柳溪，但村中人家、長者訪友宴飲，兒童燃放鞭炮，人們敲鑼打鼓歡慶佳節，一派歲朝繁忙喜慶的升平景象。整個畫面素雅平和，沒有大紅大紫的裝飾，盡顯尋常人家平淡溫馨的生活氣息。

清乾隆年間，丁觀鵬奉御旨制《太平春市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從貨郎攤販叫賣到松下文人品茶吟詩，盡顯春市繁榮。畫面選取一個臨河而居的小村莊，村民們個個穿著新衣，親友相見，互賀新禧，地攤小販蹲在各式各樣的鞭炮后面，向顧客介紹商品。畫卷中，打著太平鼓賣魔術環的小販，敲鑼、背猴、牽狗的耍猴人，眼盲執杖的算命先生，被孩子圍得團團轉的貨郎，吸引來眾多看客的跑旱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挑夫擔子里盛放糕點使用的青花與描紅龍紋碗盤均為乾隆時期的宮廷用器，據此可以推測街上的買賣藝人都是由宮中侍仆裝扮的。全卷采用傳統線描技法，融合了郎世寧傳授的西洋透視畫法，畫卷敷色精麗，充斥著正月春市喜慶熱烈的年味。

同樣是乾隆年間，由郎世寧繪制的《乾隆歲朝行樂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反映的則是皇宮正月里的熱鬧場景。畫中的乾隆坐于長廊下，身著便服，手抱皇子，盡享天倫之樂，周圍的孩童或放鞭炮或送水果或生火，極富生活情趣。乾隆也與尋常百姓無異，在富麗堂皇的皇宮中慶賀歲朝，享受家人團聚的歡樂。更有意思的是，畫中乾隆與皇子身著的漢服并非當時清人的傳統服飾，這與乾隆推崇漢學有關。畫家郎世寧是意大利人，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奧內，其繪畫中融入了西洋透視畫法，畫面中的庭院長廊十分立體，透視感極強。

我國收藏的最早的年畫是南宋《隨朝窈窕呈傾國之芳容》的木刻年畫，畫的是王昭君、趙飛燕、班姬和綠珠四位古代美人。民間流傳最廣的則是一幅《老鼠娶親》的年畫，描繪了老鼠依照人間風俗迎娶新娘的有趣場面。民國初年，畫家鄭曼陀將月歷與年畫相結合發展成掛歷，至今風靡全國。

年戲：最聚人氣的年節活動

故鄉的年戲總是熱鬧而隆重，只要戲臺搭起來，整個村莊都歡騰了。大人孩子奔走相告：“看戲去嘍！看戲去嘍！”到那時，年才真正有了年的味道。年戲是最能聚攏人的活動，村里幾乎是全民參與，連八九十歲的老人都穿得暖暖和和到戲臺下看戲。鄉村簡陋的戲臺撐起一個綺麗的空中樓閣，才子佳人、王侯將相，水袖如云，走馬燈一樣，從戲臺上鏘鏘晃過。戲臺下，大人們伸長脖子，側頭的，點頭的，張大嘴巴的，搖頭晃腦的，拍手叫好的，密密麻麻一片，臉上是沉迷的喜怒哀樂。小孩子騎在大人的脖子上，鼻涕泡僵在風里。午后暖暖的陽光大片大片鋪開，溫暖而安適，人便在飽滿的光線里，心滿意足地瞇起了眼。

——馬亞偉《故鄉的年戲》

“過大年，唱大戲，小妞妞也要去，問聲妞妞什么戲，熱熱鬧鬧團圓戲……”頭發花白的爺爺奶奶一邊哼唱著歡快的旋律，一邊幫少不更事的孩子穿上新衣、圍上圍巾，然后一家人有說有笑地朝村里新搭的簡易戲臺走去……想必，這是很多人都有的兒時記憶。

所謂年戲，就是年下演的戲，人們在冬閑時排出，正月初一開演。“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咚咚咚鏘！”鼓聲像敲在心上，讓人心神不寧地端起飯碗，三下兩下扒拉完，撂下碗筷就走人。孩子是這樣，大人也是這樣。

排了一冬的年戲終于在正月初一上演了，來晚的人只能踮著腳、伸長脖子，看到戲臺時眼睛里霎時繽紛起來：舞臺上旖旎的長襟水袖，背景里繽紛的秀閣綺窗，多么美啊！耳朵里是各具特色的唱腔，生旦凈末丑各有風味。那花花綠綠的戲臺、有板有眼的唱念做打以及臺下熱鬧的人群都讓人懷念，馬亞偉在《故鄉的年戲》一文中不禁這樣感慨：“我多想再回到故鄉，在故鄉的戲臺下看一場年戲啊！”

往往鄉間的戲臺無花木之春色、無波濤之江河，演員們在狹小的天地間盡情演繹生活的豐富多彩。晚場戲是重中之重，高懸的大燈把戲臺照得亮堂堂，唱戲的人氣定神閑，老生、青衣、花旦、小丑輪番上場，既唱經典曲目，也唱自編的鄉間小曲，還不時插科打諢，惹得臺下笑聲不斷。其實，臺下的很多孩子和年輕人對戲曲本身并不感興趣，他們看不懂赤橙黃綠的大花臉，更聽不懂鶯聲燕語的唱腔，但還是喜歡去戲場，三分熱鬧，兩分看戲。

孩子們東竄西竄，嘴里嚼著用壓歲錢從糖挑子上買的米糕糖，好奇地看著演員們在臺后抹油彩、戴釵環，不一會又站在臺下看演員們的臺步與戲裝，著迷于那娉婷的蓮步、變幻莫測的水袖和花槍，尤其喜歡女演員們桃紅蔥綠的衣裳，紅艷艷、綠盈盈，娟袖輕舒，曼妙婀娜。看夠了，孩子們便在人堆里亂竄，從大人們的腋下鉆來鉆去，或模仿演員拿腔拉調、手舞足蹈……往往戲到尾聲，大人們開始找孩子，這時調皮搗蛋的孩子故意扯開嗓門一聲兩聲地應著，沸騰得像炸開了鍋，夾雜著時不時響起的幾聲爆竹聲，像是歡送遠處的、外村的人上路回家。很多時候，人們看的不是戲，而是年俗文化中鄉親們慶賀新春的那份熱鬧。

歲歲年年戲相同，年年歲歲人不同。年戲是春節的一道鄉土佳肴，年味在演員們的一顰一笑中慢慢鋪開。更迭的是歲月，不變的是情感，有了年戲點綴的春節是醇厚、綿長的，是充滿溫情的。

正月初三，依照風俗，社火從這一天開始，一直要鬧過正月十六。經過全公社動員、安排，這天上午，川道地的各村響起鑼鼓，十點左右，各路社火芯子抬出來往鎮街上集中。芯子是千奇百怪的造型，觀看的人群擁前擠后地包圍，鎮子上、鎮子附近的村子幾乎是老少傾出，家家鎖門，遠處的山民們也有半夜打著燈籠火把走幾十里路趕來的。小小的鎮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幾乎要將鎮街兩旁的房舍擠倒似的。

——賈平凹《臘月·正月》

白茫茫的高原上，伴隨著震天響的鼓聲和悠揚的嗩吶聲，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穿紅戴綠、黑眉花臉，踏著輕盈的十字步緩緩蛇行，如一群朝圣者在雪地里穿山越嶺。肅穆的北方大地立刻被染上大紅大綠，一條五彩的飄帶掠過粗糲的黃土，樸實的莊稼漢們在天地大幕中拉開了屬于自己的人間道場……在我國北方，每年春節各鄉鎮群眾便會自發組織各種社火活動，規模從幾十人到上百人。人們燃放爆竹迎接社火隊伍，并贈予煙酒等禮物，社火經過之處，爆竹聲聲，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氣氛熱烈。

社火是我國民間一種慶祝春節的傳統慶典狂歡活動，也是高臺、高蹺、旱船、舞獅、舞龍、秧歌等的通稱，集中展現了我國勞動人民的智慧與才能，涉及音樂、舞蹈、曲藝、雜技、武術、戲曲、工藝美術等眾多藝術門類。社火的具體形式隨地域不同而有較大差異，但都是為了消災祈福、稱頌太平，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民俗學家顧頡剛在《古史辯》中這樣描述道：“社是土地之神，從天子到庶民立有不等的社。鄉村祭神的結會、迎神送崇的廟會、朝頂進香的香會都是社火的變相。”

耍社火在一些地區又叫“耍故事”，它將歌舞、戲劇等表演形式融為一體，是漢族民間慶祝春節的傳統活動。社火表演形式多種多樣，有大人背著兒童表演的背社火，有騎著馬、牛表演的馬社火，還有高蹺社火、車社火、山社火等。耍社火時靠的是演員的動作表演，并配以旌旗、儀仗、鑼鼓鐃鈸等，聲勢浩大，場面熱鬧壯觀。其表演內容也極為豐富多彩，從上古的三皇五帝、神話傳說到歷史故事、軼聞野史、傳奇英雄等無所不包。社火表演是一種啞巴戲，其臉譜是辨別人物的重要依據，藝人們還編了個臉譜用色口訣：“紅色忠義白為奸，黑為剛直青勇敢，黃色猛烈草莽藍，綠是豪俠粉老年，金銀二色色澤亮，專畫妖魔鬼神判。”

社火中最具表現力的是高臺，每個高臺均有一個主題，最常見的故事情節有三打白骨精、二郎救母等，且多取材于秦腔故事。高臺往往由經驗豐富的民間藝人指揮建造，即在一個專用的桌子或汽車、拖拉機上，使用鋼筋、布料、彩紙等材料做出各種造型，如假山、樹木、動物等，然后按其內容把兒童裝扮成故事中的人物固定在高臺上，少則一人，多則十余人，高可數丈。

社火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一部分，2006年5月20日，民間社火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申報地區為陜西省寶雞市和山西省潞城縣。2008年6月7日，在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展項目名錄中，民間社火項目增加了桃林坪花臉社火、永年抬花桌、本溪社火、義縣社火、朝陽社火、浚縣民間社火、洋縣懸臺社火，申報地區為河北省井陘縣、永年縣，遼寧省本溪滿族自治縣、義縣、朝陽縣，河南省浚縣和陜西省洋縣。